衣服半敞,苏窈才发现男人的身体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瘦弱。
腰腹的肌肉坚硬而紧实,每一块都充满了力量感。这些肌肉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奏地收缩与舒张,散发出一种令人惊叹的生命力。
只是身上,到处都是细密的伤疤,有陈旧的,也有新添上的。
果然不是一般人。
男人的腰腹上胡乱地缠了几圈白色纱布,上面还氤出一片血迹。她找到一把剪刀,将那块纱布给剪开,下面露出的伤口让她愣了一下。
狰狞的伤口破坏了身体的美感,让人不忍直视。
她看了眼伤口,一个圆形的孔洞,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明显是箭伤,而且伤口周围发黑,里面已经化脓。
看样子高烧不退,就是这个伤口引起的。
伤口已经开始感染,伤口的腐肉必须清除干净,否则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可,要剔除腐肉,就必须要消毒,得弄点烧酒回来。
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将他的衣服掩上,走出房间。
苏渺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发呆。
她又回头看了眼男人的房间一眼,如果他把命交代在这里,自己会不会引火烧身?
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终,还是穿上木屐,朝隔壁走去。
站在篱笆墙外,她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娘,是我。”苏窈回应道。
大娘打开门,“是阿霄啊,快进来,找大娘有什么事吗?”
苏窈有些不好意思,“大娘,这雪太大了,去不了镇上,我想问一下,您家有没有烧酒卖点给我?”
葛大娘笑了笑,“巧了,你叔昨天刚好从镇上买了两坛回来,送你一坛。你等一下……”
转身进屋拎了一个小酒坛子出来。
“不用,不用,我买……”苏窈边说边从怀里掏出男人给她的那粒碎银子。
“你这孩子,跟大娘还客气,这酒不值钱,拿回去喝就是了。你爹在世时没少帮衬乡亲们。”葛大娘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想到她爹,又不禁长叹口气。
“那……就谢谢大娘了。”苏窈也没再拒绝,接过烧酒,接受了她的好意。
“嗯,有事就来找大娘。”
“好,知道了。”
苏窈点点头,转身正准备回家。
“哎,阿霄……”身后又传来大娘的喊声。
苏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面露困惑,“大娘还有事吗?”
“你们家来客人了?”葛大娘突然靠近她,小声问道。
“哦,那是我表哥,上次我爹生病,特意给家里去了信,谁知道……因为大雪,路上耽误了很长时间,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苏窈面露哀伤,像是因为又想起父亲的离世而心中难过。
“唉,人死不能复生,阿霄别太难过。”大娘长叹一口气,像是因为引起他的伤心事而惴惴不安。“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要和你表哥归家去?”
“嗯,在外漂泊太久,想回家了。再说,我爹肯定也是想要落叶归根。”苏窈使劲揉了揉眼角,像是擦去眼泪。
她的眼尾开始泛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柔的。
“没错。”大娘点点头,很是赞同她的想法。
外面风雪肆虐,不过一刻钟,站在院门外的苏窈,全身都落满了雪花,连眼睫上都沾上了雪白,不过一转眼就被融化在眼中。
“阿霄快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小心冻感冒。”大娘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催着他回去。
“好的,大娘。”苏窈长嘘一口气,这种闲话家常不适合她。“大娘,再见。”
她连忙转身快步朝家走去,就怕身后之人,突然心血来潮再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