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样。”李清珮想起现代许多人吃裹了糖皮的药,想着为什么就不能给药丸子裹糖皮呢?犹记得这位赵爷也很喜欢吃甜食,她用牛奶做的布丁也甚是喜爱,每次送过去都会吃光。
李清珮叫人熬了一碗糖稀,把药丸子丢了进去,又捞上来,却是不好裹住,还是厨房里有个姓张的厨子曾经制过糖贩卖,手上有些手艺,重新调了糖稀粘稠度,又看着火候,终于做出一个裹了糖皮的药丸子来。
“成了,多谢张师傅。”李清珮笑着说道。
那制糖的张厨子笑着说道,“夫人真是好主意,我家的小子每次病了不愿意喝药,我就想着药丸子好吞咽一些,结果买了来,连药丸子都不肯吃,要是都这么裹着糖,以后不就不愁给孩子吃药了。”
李清珮听了这话,忽然间一顿,想着如果用这法子卖药不知道生意如何?不过她现在实在是忙,就是给赵泷做药膳,也是挤出来的时间,哪里有空做买卖,不过心里到底是不舍放弃这个自觉不错的营生来,想起弟弟李念,他术算那般好,又自己做过买卖,如果这件事交给他……,如此决定晚上找李念问问这件事。
药丸子一般都不小,自然不能这般直接裹糖,之前只是试试效果,如今已经确定可以了,李清珮把治感冒的银翘丸子分成了许多小颗粒,然后在重新裹上糖稀,那大小就跟小糖丸一样,煞是可爱。
等着上面的糖皮干了,李清珮就装到一个甜白瓷的小瓶子里,数了数约莫二十小粒才是以前一个大药丸的分量,拿了小纸条,写在上了上头。
王管事刚好过来,瞧见了高兴地不行,连连说道,“小的就说夫人有急智,果然是这般,以后小的就不愁我们老爷不吃药了。”
李清珮原本想要亲自送药过去,正好趁机谢下赵泷,谁知道却是被李妈妈喊住,“夫人,老夫人喊您过去呢。”
王总管见了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觉得惋惜,想着正是两个人亲近的时候,却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笑着说道,“夫人且去忙吧,小的拿了药回去就是。”
李清珮道,“王总管哪里的话,是赵爷帮了妾身许多,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谢。”
两个人客套了一番,王总管就回去了,这边李清珮跟着李嬷嬷来到了如意居,这会儿已经是九月了,养在盆子里的月季花已经开始落败了下来,被换成了菊花,一时院子里满是菊花的馥郁香味,倒也显不出秋季的萧索来。
李清珮走了进去,见郭氏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色素面棉褂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盯着放在旁边长几上的东西发呆,听到脚步声这才抬头,见到来人是李清珮,目光闪动,道,“这是哪里得来的?”
李清珮拿到了推举函就叫人送到了郭氏这里,见郭氏问起就把认识赵泷的过程都说了,又说起他和父亲是旧识的事情,道,“母亲,你可是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吗?”
郭氏像是陷入了深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姓赵的少年,有一年找上门来,想要让你父亲指点法,你父亲向来不收徒弟,自然是不肯,只是那少年也是了得,不知道跟你父亲说了什么,竟然就同意了,且没有行拜师礼,日日就这般上门来。”
“女儿怎么不记得了?”
“你那时候在院读,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郭氏说道这里道,“你可知道那位赵老爷的全名?”
李清珮摇头,“只知道叫赵泷,其他出身之类的却是一概不知,曾经打听过,就是不晓得,神神秘秘的。”
“是他,当时也是这般遮遮掩掩的,我还担心是不是作奸犯科之人,提醒过你父,当时你父只笑,却是让我安心,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到后面也没跟我说过。”郭氏说道这里,露出怀念之色,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是你父信任之人,想来也不是歹人,不过母亲总要见一见……,改日你登门道谢,随母亲一道去吧。”
李清珮道,“母亲,女儿知晓了。”又抬眼去看郭氏,正好郭氏也望了过来,两个人目光撞在一处,郭氏见女儿这般谨小慎微,心里那一点气也消了。
“既然决定参加科举,就要好好的读,不可偷懒耍滑。”
李清珮应了一声,之后两个人一时无话,场面有些沉闷,郭氏见李清珮放在膝上的手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忽然就心软了起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娘……”
“真是不孝女!”郭氏不轻不重的骂道。
李清珮只觉得鼻子一酸,委屈的不行,眼泪就这样倏然流了下来。
“你当真是个不孝的,竟然敢指着娘的鼻子骂。”郭氏用因为操劳显得十分粗糙的手去擦李清珮的眼泪,嘴里却是狠话,“娘想着娘一辈子辛辛苦苦,竟然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玩意,真想就一辈子不认你了,只当没有生过你这样的女儿。”
“娘……”
郭氏又道,语气里无限唏嘘,“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娘早上醒来,看到你和念儿坐在一起吃饭,忽然就觉得能活下来其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