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
彩蝶服伺着李清珮坐在了海棠花红漆圆桌上用饭,因为昨天积食,却是不敢上那些难以克化的食物,只叫厨房做了鸡汤米粥,鸡汤是早上一大早就用老母鸡熬好的,放到井水里冷了之后,去掉上面一层鸡油,这才合白米熬了粥,又上了几样榨菜下饭。
李清珮喝了一口米粥,鲜香浓稠,既给她解馋,又不伤脾胃,显然不是彩蝶的手笔,恐怕是李妈妈安排的。
彩蝶见李清珮吃的满意,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给她倒了消食的茶水,一边说道,“是住在隔壁的赵家。”
李清珮这栋宅子是几年前置办下的,那时候隔壁还没有人,听了问道,“隔壁什么时候来了人?”
她的这幢宅子前靠白薇河,后面则是仓青山,风景都是极好的,原本是扬州一个盐商修来当别院用的,当时也是费了大力气修饰,雕梁画栋,假山流水,无一不是精致,李清珮看到了就很满意,当时缠着秦王说了好久,才给她买了下来当做私产。
她还记得当时隔壁不过一个破旧的宅院,竟然已经有人入住了?
“也就是去年的时候,夫人这两年走不开没来过别院,自然是不清楚。”彩蝶道,“来的是一个管事,抱着一盆碎掉的兰花和嘟嘟……”
“嘟嘟?”李清珮几惊道,“那厮又跑出去了?”
嘟嘟是李清珮养的一只猫,怕是她忙起来顾及不到,就让人提前送到了别院里,谁知道这小家伙来了没多久开始闯祸了。
“叫那管事进来吧。”李清珮顿时就没了胃口,起身跟彩蝶一同去了旁边厅堂,坐在上首的卧榻上。
那管事叫王兴,三十多的年岁,中等身材,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湖绸短褐,怀里抱着一只像球一样圆溜溜的大肥猫,那猫是一只黑灰虎纹的狸花猫,一双杏核形状的琥珀色眼睛滴溜溜的。
见到李清珮,嘟嘟高兴的喵喵叫。
王管事把嘟嘟放了下来,嘟嘟走到李清珮跟前,想要跳上卧榻,无奈太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直接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委屈的喵喵叫,还是被李清珮捞到了怀里,它这才撒娇的脑袋去蹭蹭她。
李清珮道,“你这又是闯了什了祸了?”
王管事道,“夫人,贵府的猫从墙壁上跳下来的时候砸到了我们家老爷养了三年的兰花。”
“三年的兰花?”能让人细心的养了几年的兰花,显然不是寻常之物,李清珮看到那王管事叫人把兰花搬了进来,打眼一瞧,忍不住气的要去拽嘟嘟的耳朵。
她跟着秦王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曾经秦王要给人送礼,叫人寻了许久的兰花,最后花了百金得了一盆品相极好的寿兰,那花主起初还不愿意卖,中间拖了不少时间,为此跟她抱怨了许多次,倒也让她记住了。
她刚才看了眼,就是一盆品相极好的寿兰,和当时她……,咦,怎么就觉得这兰花跟当初秦王送出去的很相似?
随即摇了摇头,秦王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兄弟,又是手握重兵,能让他费心讨好送礼,显然也不是寻常人,而这种人一般都是在京都,又怎么会在她隔壁出现?应该是只是巧合而已。
彩蝶小声的说道,“夫人,怎么就说是嘟嘟砸坏的?”以前嘟嘟都是彩蝶照顾的,从小奶猫开始养着,很是心疼嘟嘟。
王管事显然也听到了,神色一冷正要说话却看到李清珮道,“你看那花被砸的地方,就是这只傻猫一屁股坐下去的,胖的跟球一样,又如何能爬墙,显然是爬到一半掉下去的!”
王管事想起这只肥猫从天而降,砸落下来,弄坏了兰花,倒是自己吓的够呛,委屈的缩成一团喵喵叫,当真是哭笑不得。
见李清珮这一番说辞,想着这位夫人倒是十分通透之人。
“你们老爷如何称呼?”李清珮想起要赔偿的银子来就觉得肉痛,秦王不是小气的人,这几年来倒是攒下来不少的积蓄,只是这盆花也不是寻常之物,显然要赔偿不少银子,“既然是嘟嘟惹下的祸事,不管多少,总是要赔给贵府的。”
“我们老爷姓赵。”王管事说道,“来之前我们老爷说过了,昨天路上我们老爷借了夫人的马车,即是相熟了,知道夫人不是那故意纵容的猫去坏人家心血的人,就此算了,只是希望贵府能好生管束它,我们老爷不仅养了许多兰花,还有一缸子的鲤鱼,其中有许多少见的名品,别是让它给吞了。”
“昨天路上?原来是那位就是你们老爷……”李清珮臊的脸都红了,却见嘟嘟听到一缸子鱼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狠狠的拽着它的耳朵道,“听见了没?以后不许去隔壁!”
又道,“你们老爷倒是高洁之人,到叫我好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