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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坐了个摩的去车站,从包里拿了五个一块钱硬币买票,搭上第一班中巴车去老家。
车出发后没多久,路边就有人上车,隔一段路又有,晕车的骂两句半死不活。
谁上来,高都会扫一眼。
自从他在杀人犯额头见过一块黑斑以后,就会无意识的盯着别人额头看。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秘密,永远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
高闭着眼睛想事儿。
虽然早就搬到了县里,不住在老家了,人情世故还是不能避免。
那时候他中考考的不错,请亲戚们吃了饭,大姨一家都来了。
这次表哥结婚,家里肯定得露面。
过了一个半小时,高快到地儿就去车门那里跟司机打了个招呼,车靠边停,他在内的几人下了车,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日头正烈。
高一路走一路看,很亲切,他经过河边,看到一群大白鹅在大水塘里自在的游来游去,他捡起一个石头子打了个水漂。
鹅扑腾着翅膀游走,水面溅起层层波纹。
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的老家没什么变化,像是从高的记忆里直接拿出来的。
高进了村子,轻车熟路的往东头走,望见了门口树底下的妇人,他高兴的跑过去,“大姨!”
刘英惊讶的放下簸箕,“小,你怎么来了?”
高一愣,“表哥不是过两天结婚吗?我过来喝喜酒的。”
刘英说,“推迟了,早上我给你妈打过电话,那会儿你可能已经出发了。”
高问道,“怎么了?”
刘英叹口气,“你表哥接了个木匠活还没回来,不知道上哪儿鬼混去了,我这还瞒着女方家里没敢说呢,怕大家伙说闲话,让女方面子上不好看。”
高安慰道,“估计是有别的事耽搁了吧,表哥不会在这时候胡闹的。”
刘英的脸色不好,“还能有什么事比结婚更重要?我叫他别去,他不听,别人说什么都听,缺心眼!”
“没事的,表哥今天不回来,明天也肯定回来。”
高挠挠脖子,“大姨,村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怪怪的。”
刘英把簸箕放到砖堆上,手拨了拨里面的小鱼干,“还不是那李疯子,昨晚不在屋里睡觉,满村子的大喊大叫,说什么大水塘里站了个人,他喊了一晚上,吵的大家伙都没法睡!”
高一怔,“谁啊?”
刘英往屋里走,“哪儿有什么人,疯子说的都是疯言疯语,当不了真。”
高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刘英回头,满脸慈爱的说,“小,你好长时间没回来了,现在正在放暑假,干脆在这儿多住几天,二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高说好。
中午高吹着电风扇喝绿豆汤,午睡是别想了,睡觉对他来说就是煎熬。
他打算等到三四点钟,外头不那么晒了就去村里走走,顺便去看看李疯子。
明天一早带个塑料袋回老房子一趟,门前的梨树上肯定结了很多梨子,枣子也差不多熟了。
高把缸子里的绿豆汤喝完,准备再去盛小半缸子,就听到外面传来惊慌的大喊声。
“出事啦,恶鬼来害人啦——”
高跑出去把李疯子堵在门口,“恶鬼在哪儿?”
李疯子打着赤脚,蓬头垢面,褂子裤子破破烂烂的,一身臭味,他瞪着高,一声不吭。
高被瞪的头毛皮发麻,他又问,“恶鬼呢?”
李疯子打了个抖,他怪叫一声,手指着大水塘的方向,“看!在那儿!就站在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