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京城之内,流言蜚语传播得沸沸扬扬。新秀姨娘的怀里,抱着十几册请柬,无一例外,邀请林浅意参加各式名目的宴会。
“少夫人,你瞧瞧,去哪家合适?”
林浅意的心情大好,盛世戏楼的地契在手,由于太过激动,说话时脸上的笑意遮不住,“非得去吗?我很忙啊,实在没空去陪一群无聊的女人演戏!”
宴无好宴,一群女人凑在一起,一个个成千上万的心眼子,累得慌。盛世戏楼得重新装修,戏班得排练新戏...
所以,林浅意真心觉得,去参加宴会这等闲事,的确在浪费她的宝贵时间。没有什么比赚银子更重要,如果有,那就得更加勤奋,赚更多的银子。
林浅意大概估算了下,以她现在的身价,要是放在现代,少说五六百万了。她不花一分钱,得黄金地段的铺面,得一庄子,这就是传说中的“空手套白狼”,妥妥的登上热搜榜单。
新秀姨娘将一沓请柬随意扔到桌案上,唯独留下一份质朴却不失雅致的请柬,“公主府的诗词大会,少夫人您千万得赴宴。”
“哦?有什么特别之处?”林浅意问道,“公主殿下很难对付?”
林浅意的反应,在新秀姨娘的预料之中。
新秀姨娘自知身份特殊,为了生存和自保,她一早对将军府的每一位主子进行细致研究,其中自然包括林浅意。
她曾好奇林浅意的性情,为何能做到不争不抢不斗不闹?女子一旦困在深宅大院里,除了无休止的争斗,可谓争到老,斗到死,还能怎么活?
“首先,这是公主府第一回给您下请柬。其次,清照公主,您惹不起,更得罪不起。”
“妾身已做主回复了来人,三日后,去公主府赴宴。”
不等新秀姨娘说完,林浅意噌地一下站起身,“清照?清照公主?李清照?”
一连三问。
新秀姨娘一脸懵。
待反应过来,新秀姨娘赶忙拉扯林浅意的衣袖,“少夫人快小声些,公主殿下的大名,不能随意直呼,若传到公主殿下的耳朵里,您就有大麻烦了。”
清照公主,还真是叫李清照啊。
同名同姓不同人,就是不知这位清照公主有没有那位李清照的才华?能否也值得称一句“千古第一才女”的赞美?
从无人问津,到惹人注目,林浅意岂能不知,那些请柬背后的目的。贵人们实在好奇,一向透明人的将军府少夫人,怎么就一朝得宠,开始履行嫡妻的权力了?
京城这繁花似锦的地儿,没有一刻缺少新闻,可将军府的八卦,还是值得围观。
旁人好奇也就算了,林浅意好歹是将军府少夫人的身份,摆出来,压一压,或堵一堵那些人的嘴,便是了。
偏偏,围观人群中,竟出了清照公主。
清照公主的好奇心,林浅意有义务给予满足。
林浅意要去公主府赴宴,连夫人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万分,奈何公主府只给将军府送来一张请柬,点名林浅意一人前往。谁都知道连夫人护短,清照公主偏不给连夫人护短的机会,尊卑有别,清照公主是皇家人,就算连夫人是一等诰命夫人,在清照公主面前,便什么也不是了。
新秀姨娘可扮作奴婢随行,但连夫人不能同去。
“浅意,那位清照公主可不好相与,你...你一定得小心些,莫让清照公主逮住错处,给你难堪。唉,娘亲不能陪你去,也没人护着你些...”连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她不停地说,林浅意耐心的听,听得十分认真,脸上无一丝烦躁。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林浅意只去一趟公主府,也就大半日的光景,可公主府是何地?那就是龙潭虎穴的存在,林浅意此去,还不得“凶多吉少”啊。
连盛自然也听说林浅意要去公主府赴宴之事,打算好心叮嘱几句,不曾想,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连夫人正在说他的坏话。
“唉...”
“浅意啊,说到底,你就是被连盛那浑蛋小子连累了。”
“都是他惹下的情债...”
“情债?”林浅意当即拉住连夫人的手撒娇,“娘亲快同我细说细说将军惹下什么情债?难道他和清照公主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母亲安好!”连盛打断道,“妄议皇族,轻则罚款一百两银子,重则关押打板子。”
连盛倒没说假话,长安国律法的确如此规定,虽然这规定在林浅意看来,一没人性,二没温度。但连夫人听连盛一吓唬,缩了缩脖子,当真给吓唬住了。
“那我不说了。”罚银子,连夫人不怕,但连夫人怕打板子呀,身体受痛不说,丢脸丢到大街上去了。
“将军在吓唬娘亲?将军当真孝顺的很呐!”林浅意从荷包里拿出一百两银票,递过去,“娘亲是一等诰命夫人的身份,就是当着清照公主的面,说一两句,想那清照公主也不会报官抓了娘亲。”
连盛提醒不成,接连收获连夫人和林浅意的两记白眼。
朝臣之间偶有聚会,谈起家事时,一个个一边摇头,一边唉声叹气,感叹男人夹在母亲和嫡妻中间的艰难。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不是说,婆媳乃天敌吗?不是说,一山不容两位母老虎吗?不是说,就算青天大老爷包公在世也断不清婆媳大战吗?
连盛很想问一问眼前无比和谐的两位当事人一句: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我是外人?
“浅意说的极是,连盛,你连自个儿的母亲都威胁。怎么?你有脸欠下的情债,还不让我说道说道。”
“连盛,你安的什么心,就算你不喜浅意,也不能眼瞅着浅意去公主府那个狼窝,你也不吭气,任由她去送死啊。”有林浅意撑腰,连夫人说话,底气十足。只是,她越说越离谱,偏偏,还阻挡不得。
“浅意,事情是这样的。”连夫人瞪了连盛一眼,竟当着他的面,上演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
经过连夫人大义灭亲式的爆料,林浅意拼凑出一个完整但疯狂到可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