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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熄走到她面前,微微蹲下身,手撑在膝盖上,勉强同她平视。
他尚存理智地发问:“要是我扶了你呢?”
小狐狸舌尖滑过嘴角,又收进去,她声调是媚人的,说出来的话却很端正。
“我会感谢你的。”
“不,”沈熄盯着她的唇,说,“你会吃掉我的。”
林盏笑了。
“那你试试看啊,不试怎么知道,没有风险,怎么能得到好处?”
也许她会拿走他的钱,或是别的什么,沈熄不清楚,也猜不到。
反正他不相信,她什么都不拿走。
可尽管如此,像是受着某种驱使,他不受控制地伸出自己的手。
握住,抬起。
手下的触感嫩滑,像是刚剥开的鸡蛋,还留着辗转的余温。
林盏被他一个大力拉起来,手因为惯性往下用力。
沈熄感觉手中一滑,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太细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因为拉扯,他停在原地,而她身体前倾,脚步挪动。
她的头刚好就在他肩上。
“我会告你的,”林盏低声说,“沈熄,你认罪吗?”
沈熄目光微动:“刚刚是你自己倒下的。”
“不是,”她轻声笑,“明明是你击中了我的心。”
沈熄来不及反应,林盏整个人往后退了三两步。
林盏咬了咬唇,目光闪烁。
不行……她说不下去了……
高强度羞耻的台词让她再也憋不出一句话,反倒是因为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此刻的她整个人都紧张得像在飘。
沈熄还没撩到手,她先腿软和脸红。
一刹那的热意涌上头颅,林盏整个人都被烧着,耳尖和脸颊一起浮起剧烈的燥热之感。
……难道撩沈熄这么刺激这么上头的吗?
太羞耻了。
她背着画袋匆促跑掉,步伐都是乱的,短发在空中一荡一荡。
像只只懂得四处冲撞的小鹿。
沈熄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第二次生出了疑惑。
林盏这个人的脑回路,他实在搞不清楚。
更让他搞不清楚的是,为什么那么俗气的、他完全可以猜到的台词,在听到的那一刻,他还是像被电了一下。
见鬼了。
“哇,都会说言了,真厉害,”孙宏拍着马屁,举起空掉的果冻颜料盒子,“我白色用完了,来找你借一点……”
所有人都深谙画室的规矩:借出去的颜料泼出去的水,是还不回来的,尤其是白色。
白色是画色彩要用的最基础的颜色,大家一般都是买一大盒屯着。
不是美术生,是不会懂得被人挖走一大团白颜料时,内心的痛苦的。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你新买了一个漂亮的本子,转眼就被人撕了一半走……
齐力杰在一边笑骂:“孙宏,你也太黑心了,借一点就算了,你还直接拿空的盒子去挖!”
“盏姐不会介意的,”孙宏对她的称呼随着环境变化而改变,此刻有求于人,他转头跟林盏打商量,“是吧?”
林盏不置可否,只是跟他说:“孙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名人名言?”
孙宏洗耳恭听:“啊?什么?”
林盏哂笑:“挖我白颜料者,虽远必诛。”
孙宏身子一抖,动作却特别敏捷,他伸手就挖了林盏盒子里的一大勺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