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山脉多名山,大青山之后又有乌拉山,狼山等。
以赵显徽的本事,自然轻松甩开追兵,独自一人行走在狼山中,手持茫然剑,不停以指轻扣。
随着越来越熟练,现在赵显徽一扣可有六十四声,却不是为了学习剑招。张青旭的剑招早已记在脑中,只是赵显徽发现,这扣指弹剑暗含诸多玄妙。
当初黄笙随手展露的扣指可不是简单为了揭露茫然剑所含剑招,其中另有剑术剑罡之道,妙不可言。
原本赵显徽学得各类高深招数,只是太过混杂,刀枪棍棒剑拳掌,始终没法融会贯通,可自从练习了扣指之技,心中感悟,倒是有集百家之长,糅杂凝一的迹象。
......
狼山最高处有一大石名叫望月石,远远看去山峰似狼头仰天长嚎,巨石便是狼耳。
十二堂一行人正是逃到此处才停歇,争取在追兵赶来之前休整完毕,同时也是为了等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轻人。
赵颖川坐在山巅,眼前已是辽阔原野。早个二十年前,此地本该水草肥沃,风吹草地起浪花,狼群占山,择羊群而食,如今却是黄沙漫天。正因如此,突厥大军才无法从丰州南下,中原千万子民才可安稳太平。
在大青山时,当听说赵显徽要一个人托住徐宏安等人,赵颖川对那个男子就不再仇视,反而心怀愧疚。
才拜师就没了师父的洪维心无疑成了孤身一人,师兄弟们根本不愿分他食物和水,少年只能躲在离大伙儿挺远的地方,饿得独自咕咕叫。
少年毕竟是在帮派混饭吃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人,很快察觉。急忙转身,却看到是张熟悉面孔,正是才收起茫然剑的赵显徽。
洪维心惊喜道:“师父,你没事吧。”
赵显徽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六十个普通士卒罢了。”
十二堂帮众很快聚集过来,得知天水郡大军已经赶来支援,顾不得夜间赶路的忌讳,收拾完东西就动身往山下走去。
卢远钊并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依旧让赵显徽同行。
......
阴山作为中原突厥俩不管的地界,又常有在丰州和草原来往的商贾,马匪自然不少。
十二堂这三十来号人多是青壮,又有卢远钊领队,而且只运送了俩车货物。
在阴山做马匪极难,因为徐楠施行的竖壁清野,这里的马匪想要养一匹马儿,就得比别处更加花费心思和钱财。一般马匪顶多也就三四十来号人,所养马匹撑死不过二十左右。
所以,十二堂的车头一般不会有马匪动歪心思。
尽管如此,当车队远处的沙丘后出现探头探脑的马匪时,十二堂弟子还是被吓得不轻,纷纷打起精神,就怕在阴山遭了秧。
突厥分东西俩部,东突厥这些年有了统一趋势,以回鹘部为首,逐渐从游牧转化为城镇。西突厥仍是一盘散沙,各大部落之间时常开战,最强盛的当属突骑施,乌古斯,葛逻禄,钦察,卡拉吉,祥摩,处月这七大部族。
虽然突厥各部之间纷争不断,可只要中原北伐,各部联军必然团结异常,这也是为什么中原百年来无数次北伐皆未成功的原因。
一般的边境走私都是将货物送去东突厥贩卖,若是去了西突厥的地盘,很可能货物被抢不说,连命都得搭上。
十二堂的目标正是东突厥的北漠城。
阴山距离北漠城足有上百公里,十二堂弟子常年来往边境与北漠城,本来只需三日便可到达。因为马匪盯梢,让十二堂心生警惕,这才走了五天仍未见到北漠城。
估算路程,大概还有五十里路。
这一路上,赵显徽对于马匪的存在根本不上心,每天晚上教洪维心练刀法,无非是挥,砍,刺,抽四个动作。虽然简单,可每个动作重复上千次,少年总要累得握不住刀。
等到白天赶路时,赵显徽就把马儿让给少年,自己走路,晚上再继续操练。
这无疑羡煞了其他帮派弟子,当初在客栈,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赵显徽施展刀法的,虽然只有六刀,可每刀必伤人,狠辣至极。
谁不想拜这样一位高手当师傅,可他们不论如何卖弄本事,那个自报家门名叫赵楷的男人就是看不上。
俩个在赵显徽面前最卖力却同样没收获的年轻弟子同行时,其中一人纳闷道:“这姓洪的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怎的这般好事就落到他头上去了。”
另一人附和道:“那个叫赵楷的也是个瞎子,我们这么多年轻力壮的人才看不上,偏偏要教洪维心那小子,就那小子的软弱脾性,能教出什么来?”
对赵显徽印象有所改观的赵颖川听到身后帮派弟子的言论,冷声道:“没事乱嚼什么舌根,做自己该做的,别人的福缘终究是别人的。”
俩名弟子立马默不作声了,只是看俩人的脸色,显然是口服心不服。
这时,大地明显震动,有轰鸣声由远处传来。当声音来源出现在视野中时,十二堂弟子们当即头皮发麻。来的竟然是数以百计的马匪,一律骑马披甲,有人手持流星锤,在头顶挥舞得呼呼作响。
根本来不及逃,马匪们就把十二堂车队团团围住。
若对方只有几十骑,当然要拼上一拼,可眼下对方有上百骑,而且个个披甲执刀,十二堂弟子们只能围成一圈。卢远钊特意让赵颖川缩在中间,只要她不露面,说不定还有周旋的余地。
马匪游**在周围,却不急着动手,而是叽里咕噜说些听不懂的言语。
赵显徽为了这趟游历,特意学习了突厥各部语言,大致知道他们在商量如何处置十二堂的人。
卢远钊明知在劫难逃,依然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各位英雄好汉,我们是十二堂的人,去北漠城做些小本买卖,各位爷高抬贵手,若要财便一并拿去,只求不要伤人。”
马匪们面面相觑,继而哄堂大笑。
在边境做马匪的,基本听得懂中原言语,他们笑的自然是卢远钊的天真。既然到了他们手里,岂有只劫财不杀人的道理?
当一位领头马匪高喝出声,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十二堂的弟子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