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春楼外,寅时初,一向热闹的平康坊也已经安静下来,绚烂的灯火犹在,丝竹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少卿,继续么?”
崔辩叙揉了揉眉心,依旧觉得精神不济,干脆丢开缰绳,抬起两只手在太阳穴揉了揉,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先回去。”
一晚上没休息,他倒不是特别累,可这么熬着不利于养身,还不如回去先看看丁原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顺便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刚才那婢女说的那些人,都去查清楚,三十那日她们在做什么,可有人证,再让人去弄些吃食”说着他顿了顿,想起来大理寺的灶房都放假了,心中有些酸楚,是啊,他还不如庖人
汪雷生眼神呆滞,生无可恋,他都这把年纪了,属实是熬不动夜了,这一晚上下来,累的他都快噶了:“是,少卿。”
等二人到了大理寺才想起来,大理寺的庖人休假去了,没人给他们弄早饭!
忙活了一整晚,连顿热乎顶饱的东西都没有,这谁受得了?汪雷生刚想说自己去买一些,想到这个时间,也没哪家摊子出来的,只好揉着肚子叹气了,他现在是连用抬头纹把眼皮子撑起来的劲儿都快没了。
好在崔辩叙府上的护卫见他一夜未归,竟然找了过来,就在大理寺里头等着,崔辩叙看到人便立刻吩咐他回家去拿些吃食过来:“多拿些。”
只怕丁原他们忙活一整晚,也饿了。
护卫立刻就要走,崔辩叙想起来眼下的食物危机,脑瓜子一转道:“给江家的马料送去了?”
“是,已经送去了,九郎放心。”
“恩,一会儿天亮了再去一趟,你就与江小娘子说,大理寺的庖人回老家休假了,请她过来做几日的庖人。”
见护卫应下又要走,他忍不住加了一句:“机灵些,想法子将人请来,知道么?”
“是。”
江家,门被拍的啪啪作响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睡懒觉,被吵醒之后,除了江母和江上弦,其余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差,只要想到赖家那日上的菜色,可能是菜人肉,他们就忍不住恶心,虽说没吃,可照着赖家的家底,必定是先做了肉,不洗锅,用剩下的那点子肉味炒菜。
穷人家过日子向来如此。
夏老夫人昨个儿晚上都是忍了又忍才忍住没去赖家骂街的,江上弦说得对,官府的人现在都没把这事儿给说出来,若是从他们家露了出去,只怕是不妙。
反正无论这事瞒不瞒得住,都不能是从江家泄露出去的。
崔家的护卫都有统一的黑色制服,衣服下摆还绣着三片琥珀色的细长叶子。
“可是有什么事儿?”江上弦想不明白,崔辩叙今日能有什么事儿要找自己。
护卫想起自家郎君交代的,面色陡然变得极为严肃,看的江上弦忍不住抬头望天——这天也没塌啊?
“江小娘子,我家九郎昨晚一夜未归。”
江上弦挑眉,自己竟有这样的人脉了?崔辩叙不回家还来跟自己打报告?
她可不觉得那厮能出什么危险,啧啧啧,好男人才不会夜不归宿呢,这小子
“那案子已经移交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让九郎主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