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安也是个主意正的,也担心自己是去送死,便写了个符,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烧了,这就算是把话传给送子庙里的两个人了。
此时,丁鹤正盘子腿儿坐在床上,心里被嘎嘎声音充斥了,他只想到自己的膝盖被许承给枕着,自己的大长腿成了枕头,感觉还挺不错的,却忘了……许承现在正睡着呢,完全不知道他的枕头是他的大长腿。
而道安的传信也是就在这个时候到的。
传信也只是一句话:“浣纱村是座坟。”
丁鹤一愣,伸手抓住了道安传来的传声符,又仔仔细细听了一遍。
传声符里的确说的是“浣纱村是座坟”。
一个村子……一座坟?
但是他见那个老人却不是个活死人啊!
且这般说的话,那小蚌精怎么算来着?
丁鹤只觉得这事情蹊跷得很,他又不能直接说什么,也不好叫醒许承起来,毕竟这种事告诉许承也让他平白担忧,便施展了个瞌睡的法儿,让许承睡得更沉了些,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香来,轻轻吹了口气,点了这根香。
这香就刚着,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见一个穿着朝服的中年人,端着玉带匆匆进了门来。
这中年人一进门,先是见许承趴在丁鹤膝盖上愣了一下,但见丁鹤若无其事,他也就尴尬地假咳了两声,略偏过头去假装啥也没看见,这才放开玉带,双手下垂,屈膝跪倒:“儿子见过父亲!”
丁鹤忙招手:“守庆我儿,过来给阿爹瞧瞧!”
那中年人只得站起来,抖了抖肩膀,把朝服给抖落掉了,换了一身便服,这才走到丁鹤跟前,矮下-身去,略蹲在床边上,把头递了过去。
丁鹤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儿,这也有是二百多年不见了,你这城隍做得倒是不错啊!”
那中年人叹气:“咳!我的干爹哟,哪儿是不错啊!我在这望阳县做城隍,本来还是做得好好的,可谁知道十年前也不知怎的,一个村子的青壮年劳力就都没了,男的女的大的小的——就剩下几个老么卡擦眼的还活着,别的……都死啦!”
“呀哈!那你不报上来?”丁鹤故作惊讶,问。
“我的亲爹哟!我就报上去又有什么用!”城隍守庆哭丧着脸,“我也想要报上去啊!可是这些人的魂魄我都起不出来!我跑去那村子转了好几圈,那村子外面一圈又一圈的铜汁铁水,根本靠近不得啊!”
丁鹤一听是铜汁铁水,不由得就想到了一件让他都觉得可怕的事情来。
城隍守庆继续说:“我见那铜汁铁水红彤彤的怕人,我也想要过去啊……可是怎么也绕不过去,里面好似有什么符咒一般不让我靠近,我去问了谛听,谛听却说,那……”他皱着眉,不敢再说。
丁鹤知道,这也的确不能再说了。
如果事情真的与那件事相关,这些人的魂魄估计也就是被困在其中,用他们的怨气来练那铜汁铁水,而那铜汁铁水等熬到七七四十九年的时候,却正好是用来做神兵利器的好东西了!
但仔细想想,这人到底有多可怕才能想到这么个法子来做恶?
“阿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谛听说事关重大但是我上报却是无人会听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城隍守庆垂头丧气地蹲在那里,半点威风也无。
丁鹤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许承的额头,转过来便告诉守庆:“你守着他点儿,别让他醒了身边没人,他见着你,你就说是我远房侄子,过来探望我的,说我去安顿你父母去了,知道了吗?”
守庆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丁鹤:“父……父母?”
“就让你说个瞎话罢了!去去去,一边儿去!”丁鹤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许承还在睡。
守庆只得在一旁守着,连动都不敢动。
丁鹤这一离开就一路疯狂地奔向天庭而去。如果有人真的用了那个方法去锻炼神器,那事情真的是要大发了——天帝在天上每每自得,却不知道人间有人要反他了,也是让人担心得很。
说起来,天帝算是天庭吉祥物了。
他做天帝不是因为他多能耐,而是因为他公正无私,又是个大好人老好人,大家打心眼儿里敬他爱他,这才让他做了天帝——做天帝有很多好处可也有很多坏处,说起来真没谁乐意承担这个重任,故而,就算丁鹤不怎么甩这个天帝,却还是不希望他被人推翻的,更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儿来。
丁鹤飞得着急,一时间也忘了其他,刚上天便现出原形,一扇翅膀,则瞬息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