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拖着鱼篓就走,又绕了一大圈,这才转过来,在另外一边停下,开始做生意,仿佛刚才丁鹤的插曲是不存在似的。
只是丁鹤却心里记得了这祖孙俩,转过来,又觉得两个人这样还是挺有意思的,他便转身去找个正经卖鱼的,买了两条鱼,又顺手真的买了一小篓子河蚌,这才回了送子庙去。
许承见他买了鱼跟河蚌,便急忙端了个盆过来吧河蚌丢了进去养着,只等中午的时候再煮来吃,而那两条鱼,便直接杀了去鳞。
杀鱼要快,免得等去鳞的时候又得跟那死了的鱼较劲,而且鱼头也是最好吃的部分,他当然不能直接剁掉就扔的,故而他就不自己杀鱼,非要丁鹤下手——丁鹤肯定是个修行人嘛,杀鱼方法必然要快很准一些。
果然,丁鹤一下手,两条鱼瞬间就嘎嘣了,比吃豆都快。
鱼死了,许承这回就好下手了。他先破开鱼腹,将里面的腥线挑了出来,又转而把鱼鳞都一一挂掉,这就得到了两条亟待烹饪的鱼。
之后,他又把鱼肚里收拾干净,留下鱼鳔鱼肚,再剪了剪尾巴,这才算是收拾好了。收拾好之后,他按照他们家的土方法,将鱼丢在木盆里,倒了些酒进去泡着,这就开始刷锅烧火了。
所谓热锅凉油,锅放到灶上开始烧火,把大铁锅烧得滚热,只烧得里面的水分都干了,这才把凝固了的猪油挖出一块来丢了进去。
猪油慢慢融化,从白色的凝霜融化成了一滩清亮的热油。
许承忙把葱蒜丢进去,只等慢慢爆出了香味儿来,他这才把两条鱼扔进锅里,又将姜片铺满了鱼身,只等那鱼慢慢的被猪油靠出了点儿鲜味儿了,他便舀了两下水到锅里,锅里的水没过鱼身,便盖上锅盖,等它半熟不熟的了。
鱼下了锅,转头他拿了四个土豆给丁鹤,要他把土豆削皮。
给土豆削皮可不是什么难事儿,丁鹤虽然不会做饭菜,却很擅长听从这等命令,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好这些准备工作。过了不一会儿,他这土豆就削好皮了。
许承把土豆切成片,放到水里镇着,再转头去处理那些河蚌。
河蚌不干净,满肚子的泥沙,他得让这些东西先吐出黑泥,再给他它们身上的蚌壳也都刷洗干净,这才能到锅里蒸。
然而,就在他拿着小刷子去刷蚌壳的时候,只听到门口有人大哭,哭声震天的,吓得他手里的蚌壳都掉了。
“怎么回事儿人?”许承看向丁鹤。丁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对他耸了耸肩,二人面面相觑,再看向灶间外面,就见图晴匆匆走了过来,笑道:“之前还说没什么客人来呢,这不就有个新鲜的客人来了!”
她这一说,许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误衍真人这时候却带着个奶娃娃过来了。
丁鹤一瞧,这奶娃娃可不就是他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奶娃娃嘛!
这奶娃娃白白胖胖的,大眼睛圆溜溜,看着还挺可爱的呢!
那奶娃娃一见丁鹤,便往后缩了缩,可再看见许承,又觉得亲近的样子,犹豫半晌,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道:“各位都不是凡人,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许承觉得膝盖好疼。
但是丁鹤拉着他,不让他坦白。
奶娃娃继续说:“我叫葛立,原本住在这万岁镇旁十里外的浣纱村外浣纱河里。浣纱河本来很好,说起来听着名字就知道是浣纱的地方,怎能不好?可惜这些年来,浣纱河上游所谓出产了什么铜矿,于是就有许多许多人来了这儿了,去上游挖那个矿,一挖就是七八年!”
丁鹤冷笑:“这与你们用假鱼骗人又有什么关系?”
奶娃娃葛立急道:“那浣纱河也不产鱼了,甚至原本清澈的河水现如今也变绿了,可浣纱村上上下下原本就是靠打渔为生的!”他不服气得很,“何况我也不是用的假鱼!那石头也不是不能吃,吃了对身子骨还好呢!我又只让爷爷三天卖一次鱼,三天里,也足够人把吃掉的石头拉出来了!”
虽然话是如此说,可是……这事儿确实不是什么好办的事儿啊!
丁鹤更是觉得不爽。
他就是喜欢吃鱼,现如今有人拿着假鱼来冒充真鱼,他是真的很想要把这蚌精蛤蜊给逮起来!
蚌精葛立倒也是个十分懂事的奶娃儿,他又鞠了一躬,对丁鹤道:“这位相公喜欢吃鱼我知道,我也不求您原谅我,只求您别把这事儿人说出去,不然我们村子……这就真的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