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发根从外面买来了油条和包子,芍药也把小米粥给熬好了,喊赵仁琦起床吃饭。
躺着的时候感觉不大,这一说起身,赵仁琦突然觉得整个身子还非常虚弱,全身无力而疼痛,头依然昏沉还怕冷怕风;身上随之出了一些虚汗,虽然出的汗不多,却不断地出。
为了不让大家尤其母亲担心,赵仁琦强撑着起身,穿好衣服,到外面跟大家一起吃饭。
“大哥!你是不是还不舒服啊?要不要另找人看看?”看赵仁琦边吃饭边裹衣服怕冷的样子,有时还有点儿反胃,芍药陪着小心冲赵仁琦说道。
“看什么?这点儿病都抗不了还行?你忘了赵家的规矩了?幸亏这次没用木贼的药;否则,恐怕是再也说不清了!
快吃法吧——吃完饭,你们三人先回去忙自己的事;我今天这身子恐怕还要休息休息。休息好后,我再通知你们过来!”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找人治病,总比让我这当娘的看着你受罪强吧?”易明秀老太太这次倒挺开明,话锋一转道:
“我看那——你还是把那个什么——省里来的大医生,给请过来,再看看吧!那闺女人不错!”老太太的眼里多了一些渴望,也多了一些希望。
刘生地和王发根想帮腔,看到赵仁琦扫过去的严厉目光,二人生生把话给咽回去了。
芍药更是话到嘴边儿又摇摇头没说出口,心疼地看着赵仁琦。
“妈!您别操这心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没事儿的——您放心!”赵仁琦安慰老太太道。
“我放心什么?要不是人家姑娘给你扎那一针,你能那么快醒过来?还嘴硬!”老太太数落道。
“芍药!赶紧收拾碗筷——没人吃了!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我先回屋休息了!”
赵仁琦一是实在难受得受不了了,眼皮都有点儿抬不起来了;二是怕老太太易明秀继续唠叨黄百会的事,干脆催促走人,他自己说完先站起来回屋,赶紧上床捂上了被子继续休息。
知子莫如母!老太太知道赵仁琦性格倔强,自己宁愿忍着,也不愿让别人给看病;赵仁琦刚才的难受情形,老太太是看在眼里的。
没办法——谁让他们赵家当年立下那么一个自绝后路的规矩呢!没想到赵仁琦时隔三十年了还记得那茬儿——老太太易明秀心里边很是担忧。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痴痴地想心事——三十年都过去了,难道这一次就过不去吗?那闺女看起来不像只是给儿子看病那么简单,好像还有别的事……
“妈——我们走了!您老自己注意点儿!”芍药洗涮完毕,跟刘生地和王发根一起向易明秀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家了。
“诶!我会小心的!”易明秀老太太目送芍药他们三个走出大门,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人开始在院子里边锻炼,边想心事……
且说,赵仁琦躺下不到半个时辰,这头就昏沉得厉害,胃里边开始翻江倒海,干呕作声,虚汗淋漓,一派又要吐泻的势头儿。
头稍微一动,赵仁琦竟是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的世界成了一张一张转动的图片。
赵仁琦强忍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晕眩的症状好了些,慢慢起身,下床赶紧到厕所去。
又是一番狂风暴雨式的吐泻……
赵仁琦抓起厕纸,小心翼翼地擦了半天才把上面和下面都擦干净。
赵仁琦厕所内的厕纸,其实称不上什么厕纸——就是一些废旧藏:有原来他祖上到父亲这一辈的,还有他自己的一些本。
三十年前他父亲赵青师那件事,让赵家一下子家徒四壁;后来赵仁琦又接连出事,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直很糟糕,他靠摆棋摊儿营生,也勉强够母子俩养家糊口。
平时家里没有几个积蓄,除了给母亲买些卫生纸来用外,赵仁琦自己从来都是拿那些本,将就着做厕纸来用——方便还省钱,除了拉点儿屁股,没什么不好。
反正,他再也不用上学,不用教学——更不用学医行医了!家里的很多已经没有什么用,净占地方!
只要暂时对他没用,或者他不喜欢又不怎么珍贵的,赵仁琦都拿去当厕纸用了。
厕纸以外的,赵仁琦平时都拿来跟他的那些棋谱轮换着看。
虽然赵仁琦也很喜欢读,对也很爱护、珍惜;但有时候人穷了,就顾不得许多了——就算是废物利用吧!
穷嘛!没办法!——该省的地方就得省!日子得算计着过才不至于捉襟见肘,被人笑话。
再说,没有卫生纸的年代,大家不都是随便找些纸,或者树叶、砖头,甚至土坷垃什么的擦沟子吗?有时着急了没什么可擦的,还不是来个墙角儿擦屁股——不得已而褽之!
如此又反复吐泻共三次;到第三次吐泻完,赵仁琦觉得稍微轻松了一点点,虽然还是很不舒服。
谁知第三次赵仁琦吐泻完,找厕纸擦,却左找右找找不到一张厕纸——厕所内放的纸被他这几次的狂擦都用完了!
这怎么办?难不成都现在这年头儿了,他赵仁琦还要来个现实版的——“墙角儿擦屁股——不得已而褽之”?
这也太寒碜了!
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