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翻浪滚、战鼓连天响,
……
突然,棋摊儿围看人群一阵骚乱,还有些人发出惊呼:
“怎么回事?唱戏的怎么来了?”
“好吓人那!好在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黑乎乎的,会吓死人的——哪儿拱出这么两位来呀?”
“看!唱戏的来下棋了!”
“今天不是《白蛇传》吗?怎么诸葛亮出来了?还是个伪劣产品!”
“怎么唱戏唱到地摊儿了?手指套那么长的竹管儿做什么?做兰花指也太夸张了吧!那大拇指和中指怎么捏在一起呢?竹管儿可不会拐弯儿啊!”
“诸葛亮啥时候变得圆鼓轮墩的?那独轮车坐得下吗?”
“这金刚怒目倒是真黑虎人!”
“这是唱戏还是旅游?穿着戏服还背着旅行包,真是奇了怪了!”
……
骚乱中,赵仁琦和王发根、刘生地刚想抬头观看发生什么事,两个身着戏服的怪人已分开围满棋摊儿的众人来到棋桌前站定。
但见此二人:
一个是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摇羽扇,圆头圆脸;一个是身着清朝官服,没有红顶子,秃头上一撮直立3寸许金黄发,左手五指套着约半尺长的竹管儿,眉下瞪一对金刚怒目——果然是一对怪人!
此二人不是旁人,正是棋圣鲜于琪和医圣轩辕竹沥。
原来,二圣自从离开断魂峰要来照日镇找赵青师小师弟,在大路边费了好多口舌,最后说他们是唱戏的要到照日镇赶场子,还出大价钱,才有一个胆大的出租车司机肯拉他们。
想想就够吓人的——天刚蒙蒙亮,断魂峰不远处的大路边站二圣这样俩人儿拦车,有几个见了能不害怕的?
二圣来到照日镇,恰逢大会,终于又见识到人间热闹的烟火气,可把他们给乐坏了:忍不住这看一眼;那儿瞅一下!
当然,他们二人也给大会另添了一道风景——他俩那长相和扮相就够一拨又一拨的人看了!
二圣并没有急着跟佘总联系;而是先到照日宾馆开了个套房。
吃了早餐,安顿已毕,二圣就开始先在附近打听赵青师的情况,急于见到小师弟叙同门之义,也好让小师弟给他们二人做向导到处转一转、看一看,尽快了解当地的情况。
不打听则已,这一打听,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没成想——他们未见面的小师弟,竟然还经历了那么一番遭遇;他们小师弟的一家,竟然落魄到今日之田地。
不过,二圣心里却都有个很大的疑问:
小师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医术再不济,也不至于把人治死,怎么就治病犯罪了呢?还过失杀人罪!
可惜赵青师小师弟已十五年不知所踪,各种情由不得而知——真是急煞人也!
尤其对小师弟的儿子——赵仁琦,二圣更是惋惜不已,愤懑不已:
惋惜赵仁琦被耽误;愤懑赵仁琦没出息,给“赵氏中医”这块金子招牌丢脸,也给他们二圣这一脉师承的门户抹黑。
虽然如此,赵青师毕竟和二圣师出同门,二圣既然已来到照日镇,小师弟赵青师不在,但这个小师侄赵仁琦还在,弟媳还在,他们总要见上一见,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更何况,他们来照日镇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商路市寻求有缘人做传人,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打听到赵仁琦的名声虽不怎么样,但却没有人说赵仁琦的棋艺差的——都树大拇指说他的棋下得好,在这方圆百里没听说输过。
唱戏的听见曲子嗓子就痒痒想唱几句;下棋的听见棋声手就痒痒想下几盘。
棋圣鲜于琪闷在那断魂峰上五十年,手早就痒痒得受不了了!一听说有高手,哪还管什么赵仁琦的那些恶名;只要有对手,什么都不管了,急不可耐地冲轩辕竹沥说到:
“先去试试这小子的棋艺,看够不够资格做我的徒弟!”一边说一边走。
轩辕竹沥自然明白和理解鲜于琪,什么也没说,跟着就走。他们二人五十年共处断魂峰,早就已经心有灵犀,彼此间不需要多解释。轩辕竹沥只是在心里边嘀咕道:
“我二人虽称二圣,但如今皆已百岁,仍是童子之身;现在那小师侄在尘世中年将半百,却也还是个童蛋子儿;若果真有缘,他怎么延续香火呢?这可是个大问题——绝不能让他再象我们二人一样,一辈子做老处男。”
就这样,二圣从高台那儿拜老神医开始,一路悄悄跟随赵仁琦到了棋摊儿。
二圣并没有马上就进去;而是在外围观察了好一阵子,对赵仁琦的棋摊儿先有了个了解与判断。
看看时候不早,二圣这才挤进了人群。
那棋圣鲜于琪嘴里边还边走边背诗,手中羽扇轻摇,依然拿捏着他那豫剧武老生的念白,抑扬顿挫地朗诵着善棋道人的遗诗:
“烂柯真诀妙通神,一局曾经几度春。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