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会本想直奔主题,给赵仁琦来个佛家所说的 “当头棒喝”, 让他快点儿从象棋中走出来发展中医事业;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棋牌村的人这么龌龊:竟然跟流氓一样,当街就敢赤裸裸地羞辱人!
确切地说——他们这是在公然调戏妇女!
然而,她黄百会既然有勇气从东山省的千里之外,来到这中州省寻找医缘,岂是轻与之辈?
刚才她是措不及防;再者,也是她自己给自己搞出的尴尬,怨不得别人起哄——只不过,起哄起得太过分了!
她黄百会也绝不白给!
不大功夫,黄百会就调整好了心态,在心里边较劲儿道:
“不就是男女间那点儿破事儿吗?值当这么神神秘秘恶心人吗?本姑娘可是东山省中医学院的高材生,十三科全拿——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
“什么男人女人?不就是性别特征吗?在医生的眼里,任何男女还不一样——都是人体!都是标本!
“你们这些流氓——没化、没教养,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们!”
没了心结,就没了羞怯;没了羞怯,对付流氓就有了本钱——而一旦有了本钱,出手就没了顾忌!
黄百会顿时释放出一团暧昧的和气,仰脸冲围看的人笑道:
“没见过续香火呀?那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你们不都是你们爹娘续出来的香火吗?你们的爹娘不都是你们的祖上续出来的香火吗?”
“你们的子女是怎么来的?他们不也是你们续香火续出来的吗?
“看你们往那儿一站,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怎么一张嘴就拿自己的爹娘开玩笑?就拿自己的祖宗,拿自己的子女开玩笑?”
……
她边说边原地转圈,同时还伸出手故意随着身子转圈指向那些羞辱她的人;可她的语速却很慢,声音却很柔和,笑容却很灿烂,一点儿也不像是报复。
整人嘛——不就是搞个恶作剧嘛!
她黄百会要没有一点儿整人的本事,当年怎么会把他的王丼表哥整的摸不着北!
黄百会的语速虽然不快,但语句衔接却是如行云流水,不给对方一点反击的间隙;她就这样转过来、转过去地说,搞得那些羞辱她的人—,一下愣在了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们一个个的小心脏都敲起了鼓:
“好家伙!这女的,看着穿戴挺阳光的,怎么说话这么损呢?”
“这哪儿来的女的?怎么这么辣——赶上四川的辣妹子了!”
“我的那个娘啊!怎么说着说着,把我们给绕进去了!这女的是个妖精吧?”
“这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那‘招人妻’本不是什么好人,看找这女的,更不是什么好人:比他还厉害!”
“哥哥兄弟!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家门口我们都被这女的给糟践了!”
“真倒霉!今天怎么遇见个这样儿的?黄花闺女不害臊——真敢说!跟那‘招人妻’一样,真真儿的都不是好人!”
“撞鬼了今儿算是,月忌日就是不该乱出溜,出门儿就遇见这么个女爷们儿!这怎么收场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骂人不带脏字儿——不是什么好鸟,不是什么好人!”
……
赵仁琦也楞那儿了:
怎么回事儿?这丫头怎么还长着这么一张嘴?
看她那一张纯情、稚嫩的脸,他怎么着也不信刚才的话出自黄百会之口。
赵仁琦刚才本要豁出去,给黄百会解围的——
再怎么说,那黄百会是因他赵仁琦遭到的羞辱,还是在他的家门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因他自己受这样的窝囊气?
人在江湖,义字当先——个人恩怨必须先抛到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