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他在坠落,向黑暗的深处坠落。
在下坠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他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被撕裂,他身体的每一片肉,每一滴血都在慢慢上升,聚化成一个他不认识的自己。
这时候他看见一个白衣的女生,就站在自己眼前,她拉住了陆冬,陆冬抬起头,发现这个女生是,栾淇,真正的栾淇。
这之后陆冬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疼,他睁开眼睛,他依然在病房里。
这时候宋之一已经在房间里点上烛台、香炉,香炉,在病房的四周,用雄黄酒写上咒符,怨业的力量已经很微弱了,它正在被削弱,但是它在挣扎,但它似乎并不担心。
陆冬看见它不停的在变换,最后居然变换成了关兆瑞的模样,怨业咧着嘴,看着陆冬:“你不是说给我介绍个妹子么?妹子呢?”
陆冬心里猛地一震,关兆瑞搂着自己肩膀,笑嘻嘻地说:“别忘了给我介绍个妹子”的画面,好像就在昨天。
“妹子呢!妹子呢!”怨业咆哮了起来,它的脸极度扭曲着,它咯咯地笑着:“都说怨业是没感情的,你们却比我更冷血,更冷血!”
陆冬盯着怨业:“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王浩宇,现在倒是想明白了,我想,你之所以害王浩宇,是因为王浩宇发现了你的秘密,发现了你并不是真正关兆瑞,我说的对么。”
“王浩宇要比你聪明得多。”怨业恶毒地看着陆冬。
“王浩宇用他游离的一魂一魄来警告我,我却没有理解他的含义,他当时其实想说的,就是你是凶手,我直到现在才理解。
不过你害冯绍他们几个我能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要害都雪,她明明比栾淇小很多岁,根本就没见过栾淇,和她无冤无仇。”
“她竟然妄图代替我的姐姐,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而且,害死冯绍和他室友的事情本来就是都雪亲自做的。”
“这!这不可能!”陆冬说:“都雪那么爱冯绍,又怎么可能害他!”
“爱极生恨,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不过冯绍和他室友的死确实和我无关,如果我真的想杀冯绍,也用不着那样卑劣的手段吧,我是一个怨业,我可以撕烂他的身体,让他死得更加痛苦,自杀,对于他来说太清了。”怨业冷笑:“你知道么,当你给一个人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最会生根发芽的,只是什么时候真的破土而出,就要看这个沃土本身了,不得不说,都雪是一块好土地,无论你种下什么,都一定会长成苍天大树。
我想冯绍对于都雪,和他对于栾淇大抵是相同的,冯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喜欢有人为他无限的付出,都雪便是一个最适合他的人,但都雪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心结便是栾淇,栾淇就好像挡在他俩面前的一座大山,都雪永远都翻不过那座大山。
而我只是在冯绍送了都雪原本属于我姐姐栾淇的手串之后,我不过是假装成一个看似是栾淇妈妈一样的女人,假装认错了人,把都雪认错成了栾淇,都雪果然起了疑心,她像么?说实话,她似乎是有一点点像栾淇了,但大多数都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她并没有大多的变化。
但是她一直在怀疑,她怀疑冯绍背叛了自己,怀疑冯绍和自己在一起另有目的,一旦一个女人起了疑心,她便会和福尔摩斯一样,开始寻找所有事情的真相,她听了有关于十年前那场离奇的命案,就自己把两件事链接在了一起。
一个电影和电视剧看多了的可悲女人,最终在自己的幻想中导演了一场悲剧。”
怨业看着陆冬:“当你觉得有人爱你,或者你爱着谁,这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你的错觉呢?哈哈哈哈!”怨业忽然大笑了起来,啪啦一声,病房的窗户的门突然大敞四开,狂风大作。
宋之一点起的香烛,一瞬间都被吹灭了。
宋之一一愣,但他很快收回了惊讶的表情,他掏出一叠黄纸,他迅速在黄纸上画下咒符,黄纸向利剑,飞向怨业,可是怨业根本就不怕宋之一的这点雕虫小计。
陆冬看得紧张,他爬宋之一有什么闪失,他有什么闪失是小,自己这一身血肉岂不是被怨业夺了去。
他绕着病床,正寻思如何躲起来,却发现,王浩宇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并不是清醒过来了,他僵硬地转过身体,挥起胳膊重重地撞在陆冬的身上,陆冬吓了一跳。
急忙躲开,却被王浩宇一把揪住。
王浩宇的身材和块头都很大,陆冬远不是对手,王浩宇扼住了陆冬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王浩宇!王浩宇!”陆冬掰着他的胳膊,他感觉这个时候怕是宋之一也要顶不住了。
忽然陆冬发现王浩宇扼住他脖子的劲松懈了下来,他只感觉一股阴气袭来,他身体顿时一紧,感觉血液好像瞬间被凝固了。
他抬起头,看见了栾淇的魂魄,她的样子确实很恐怖,她保持着死的时候的模样,她头上全是血,半边脸血肉模糊,眼睛爆开了。
完全失去了照片上的美丽。
只见栾淇走过去,抱住了怨业,一股强大的煞气瞬间喷涌而出,等陆冬回过神来,栾淇和怨业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地的黄纸,好似落叶,铺满了一地。
“结束了?”陆冬迷茫地问。
“结束了,怨业最害怕的就是厉鬼的煞气,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讲过的那个酒鬼和猫的故事么,怨业宁可聚化成更低等的猫,也不会去沾酒鬼的身体。
栾淇最后用她的煞气和栾芯同归于尽了。”宋之一捡起地上的手串:“也许这是两个姐妹最好的归宿了吧。”宋之一把手串带着了自己的手上,这时候原本昏黄的圆月居然变得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