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对谁都和蔼可亲的老黄,那个手把手教他解剖技巧,给他讲授经验的老大哥,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何笙无法接受,也不愿相信!
他猛地刹住脚步,抬头望向夜空,夜空中,乌云密布,遮蔽了所有的星光,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落下来,将大地映照得一片惨白。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陆子明?!”
何笙仰天长啸,像是一头受伤的孤狼,在向命运发出不甘的抗争。
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一地水花,何笙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他的心。
“何队!何队!”
苏雅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何笙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过身,就看到苏雅馨撑着一把伞,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
“我不放心您!”苏雅馨打断了他的话,“您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怕您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何笙看着苏雅馨那张写满关切的脸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挤出笑容。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
苏雅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伞撑到何笙的头顶,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冲刷着。
“我们现在去哪儿?”苏雅馨轻声问道。
何笙:“去老黄家,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何笙的心脏,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胸腔,像是要冲破喉咙跳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这扇斑驳的铁门,冷冰冰的触感透过指尖,直直地窜进心里,激起一阵寒颤。
昏黄的路灯下,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得不成样子,露出锈迹斑斑的铁皮,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苏雅馨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她下意识地往何笙身边靠了靠,轻声问道:“黄队,会不会是还没下班,还没回来?”
何笙顾不上苏雅馨的惊叫,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一把按下了电灯开关。
惨白的灯光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也照亮了眼前的景象——房间中央,黄俊仁瘫坐在一张木椅上,头无力地垂向一侧,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干练。
他脸色青灰,嘴唇发紫,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上,赫然印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像是死亡的气息,紧紧地攫住了何笙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黄!”何笙冲到黄俊仁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老黄,你醒醒!你说话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黄俊仁的身体,冰冷僵硬,没有温度,触手处,像是摸着一块千年寒冰,让何笙的心,瞬间跌入了万丈深渊。
“死了……他死了……”苏雅馨捂着嘴巴,脸色惨白。
黄俊仁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凛凛。何笙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开始仔细地检查黄俊仁的尸体。
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刀刀致命,下手之狠毒,令人发指。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也是从里面反锁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冰冷的结论——自杀。
自杀?!
这两个字像是烙铁一般,狠狠地印在何笙的脑海中,灼烧着他的理智,他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试图从这个凌乱的房间里找到破绽,找到能够推翻“自杀”结论的证据。
桌上,散落着几份件,是最近正在调查的一起走私案的资料,案情错综复杂,牵扯甚广,黄俊仁为了这个案子,已经连续加班了半个月,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难道……真的是因为案情陷入僵局,他才会选择走上绝路?
不,不可能!
何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件被震得飞了起来,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无力地落在地上,像是无声的控诉。他太了解黄俊仁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挫折就选择放弃?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照片,照片上,黄俊仁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笑得一脸幸福,那是他的妻子,三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妻子去世后,黄俊仁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仿佛工作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难道……是还有什么隐情?
何笙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信封,信封上写着同一个名字——“何笙收”。
他颤抖着手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像是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一字一句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何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我知道,你会认为我是自杀,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不是自杀,是谋杀!
有人想要杀我灭口,我躲不过,也逃不掉……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对吗?”
信纸从何笙的手中滑落,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信上的内容,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黄俊仁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案子,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