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陌生的信息自然而然的出现在汲长清的脑海中,让他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出了房间,在长度不到五米的狭窄楼道里,汲长清遇到一个女人。记得她的名字是张岩,而且……嘴很贱。
“真脏。”张岩看到他之后,像是瞧见什么脏东西一样,路过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汲永清低头看看自己明显没挨到对方的袖子,笑了。同样的拍了拍袖子,接过话:“是啊,真恶心。”
这个张岩,是夏长青同一屋檐下的舍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记忆中的那个清秀少年,当初走投无路,被赶出宿舍,辗转来到了这里。起初,张岩因为夏长青极高的颜值,对待他十分亲切。后来少年原来所在的组合突然大卖,夏长青的报道虽然不多,偶有提及,但也算是出现在了公众的视线之中。
张岩不知道从网上看到了什么消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整天对着夏长青冷嘲热讽的。
夏长青本来就正处于四处求人的绝望状态,唯一对他还算亲切的陌生邻居也变得阴阳怪气。最后,他终于受不了,选择了最遭的逃避方式。
大约是两个人遭遇很相似,所以汲永清一点也不同情夏长青做出的选择。
但他也不喜欢这个张岩,尤其讨厌她这类人。
“你说什么?”听到汲永清的话,张岩像是早就等着他反击一样的回身尖声问他。
“我说,好。恶。心。”汲永清笑的温润,张嘴清清楚楚的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
“你还有脸骂人?你做的那些破事,该恶心的是我吧?一想到我跟你这种人住一起,我就要恶心死了。”女人说完,汲永清也不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笑容含而不发,感觉十分害羞,好像是受了夸奖,而不是被人骂道了脸上。
女人被看的发毛,心虚的缩了下,而后又觉得自己不该心虚,挺直了身板回道:“笑什么笑?!”
汲永清很听话的就不笑了,脸垮下来,看上去又伤心又委屈:“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姐姐也相信那些话……我不过是不想做违心的事情,却被人抹黑成这样。”
张岩听他这样说,连一丝怀疑都不肯给。汲永清知道,她也许从头到尾就不介意事实是什么。
只见她冷笑一下:“你们这些人明明脏的不行还特别会演,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圈里那么多的人,他们怎么不找别人?”
“嗯,说的也是。”汲长清居然点点头,多年没见过对他这种态度的人确实有些新鲜,但这些话他已经听腻烦了。
也懒得再周旋,直白的笑着说:“我记得姐姐你的公司是在a街三院吧?那我可不可以去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姐姐你说我是说你援交好呢还是堕胎好?”
天使一样的笑容,让张岩的心突然砰砰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片刻后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学姐姐去说自己根本没有见过的事情。”汲永清看上去无辜极了:“姐姐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随便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不是吗?”
“你敢!”张岩憋红了脸,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只憋了两个字出来。
“为什么不敢。”汲永清眨眨眼,说:“姐姐要想我不敢,就不要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来烦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优越感?平衡心?……不论你想要的是什么,夏长青都给不了,他连自己都护不住。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好吗?不然,我也让姐姐试试被所有人抛弃,被所有指着骂的感觉。”
这句话里的主谓有些奇怪,但张岩来不及细思,就见汲永清羞涩的笑了笑:“我说到做到。”
天使一样的面孔,羞怯的笑容,漂亮的粉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堪比恶魔。那双总是低垂视线的双眼此刻正专注的看着她,好像世界上就只剩有她一个人,他的眼里也只能装进自己。让她怦然心动,却又莫名害怕。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气急败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狠狠的关上房门。
言尽于此,就像汲永清不明白夏长青的选择一样。他们都是无父无母,没有依靠的人,这样的人理应更早的明白,自己做出的任何事情,后果只有自己也只能自己承担。
汲永清隐约之中听到一声叹息。
……
卫生间里,汲永清看着镜子里和他相去甚远的面庞,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伸出手撩起前额的头发,让夏长青的长相原原本本的显露在他的眼前。
稚嫩而精致的五官。眉毛不浓不淡,鼻子高挺端正,无论是从侧面看还是从正面看都能形成极为漂亮的线条。唇色偏粉,像是飘浮水中的樱花瓣,干净又漂亮。
舌头舔唇的时候,更有一种不分性别的性感。
这是一张只凭长相就能让别人记住的脸,上天对他的垂爱简直让人嫉妒的发狂。
勾起嘴角,一个极为不屑和狂妄的笑容一闪而逝。
镜中的少年又恢复的含羞待放的模样。汲永清伸出手指,在镜子里少年的鼻子上轻点,笑的盈盈的自问:“夏长青。我多久没有演过这样的羞怯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