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落下,满座鸦雀无声。
刚刚还愤怒起身的兵部侍郎这会儿僵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看着云殷,像是突然有些听不懂对方说的话,又像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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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没想到,云殷真正想说的,会是这样一番话。
刚刚还喝酒看戏的常梓轩这会儿嘴角抽搐,原先因着云殷的话已经脸色铁青的蔺平愣是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他的脸彻底黑了。
“混账东西!”他低声怒斥。
他立刻就要站起身,好说歹说被一旁的老臣劝住:
“太傅您别急,您再看看,平南王或许并非冒犯之意,或许他尚未说完……”
云殷确实还没说完。
他道:“若是对方接了匕首,那么这礼,就算成了。今后夫妻同心,定能披荆斩棘,相守一生。”
话音落下,殿内再无一丝动静。
兵部侍郎面色麻木,嘴角抽搐,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和他同样扭曲的,还有在场的诸大臣。
……这是在干什么!
他疯了吗!
没人敢说话,但每一个人这会儿都已经醒过了神,就连喝醉的人酒意也都被吓没了。谁也没有想到云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近乎惊悚和荒诞的神情。
李昭漪也懵了。
他想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云殷他……
他不敢相信,但云殷看着他,嘴角噙着笑,眼底一片温柔,仿佛他真是对方珍视的、想要共度一生的某个人。喉咙发干,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试探着道:“然后?”
云殷很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说完了最后一段话。
“……因此,臣将这把匕首献于陛下,以表臣对陛下的拳拳忠心。”他道,“陛下贤明圣德,是百姓之福、朝野之幸。”
“臣在这里,祝陛下龙体安泰,万寿无疆。”
云殷往澄明殿走的时候,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常梓轩。
周围皆是大臣,今夜天子寿诞,万民同庆。李昭漪刚刚退了席,作为朝臣自然也可放松一二。只是有了刚刚的风波,不少人在看他们这边。
有异样的目光,常梓轩自然也能察觉。
他抽搐了一下嘴角,一直走到僻静处,他才道:“……你可真行。”
云殷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你就听不懂吧。”常梓轩道,“今日在场的诸位大人,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快被你吓出心疾了。你是没看见刚刚蔺太傅那个脸色,你要是站在他边上,估计已经让他拿着戒尺抽了一顿了。”
云殷笑了一声。
常梓轩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何必?”
“你若是想替陛下立威。”他轻声道,“何必用这样的法子。”
“你信不信,只要你透露出一点效忠陛下的意思,那些见风使舵的货色立刻就会变成铁骨铮铮的忠臣,你何必这样……”
云殷的最后一句话一出,在场的人就知道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匕首代表忠诚。
今天过后,没有人再回把李昭漪当成傀儡。
但与此同时,常梓轩相信,原先那些只是坊间笑谈般的流言,怕是会愈演愈烈。原先因云殷拒婚成阳,而流传的、所谓云殷是断袖的猜测同样。
说到底,立威的方式千百种,偏偏用了这一种近乎于标记的方式。很难让人不怀疑,用这个方式的人心里没有藏着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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