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片酸涩,这糖,他本来是不舍得吃的,但发现糖留久了会化,就跟当初那根糖葫芦一般,当江言将它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化掉了,他很可惜,不明白为什么糖会化掉。所以他将大白兔奶糖吃掉了。但包装纸他舍不得扔掉,这是慕言给他的,看着他就可以想到慕言,他想留个纪念。
算了吧。其实在他父亲母亲走进屋里时他更加害怕了,也不知道怕什么。是怕他们看到他这样毫不在意直接无视?还是再加嘲讽?
他快速地转身跳了下去,一路快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打开门,再轻轻地关上。
他不想见到他们,于是爬上床,直接躲进被子里。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沈流倾不久就上来了,直接打开了门,也不敲门。在门口看了看正在装睡的江言,便走了。
“他睡着了”沈流倾冷淡地开口。
另一边,江远不耐烦地开口:“他睡着了,你把他叫起来不就行了吗?”
沈流倾霎时眉宇间都皱到一起,乜了他旁边那女人一眼,“别太过分了”
“怎么了,现在来演好母亲的角色了,搞得你之前在乎过他一样,你跟我是一样的货色,别装什么清高”江远嘲讽道。
沈流倾气得发抖看着他。但她确实又不是因为江言生气的。她一直都憋着口火,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撒。她跟江远吵的架也够多了,她也不想再吵了,没意思。
站了一会儿,看着他们俩和和睦睦的,好像她是个第三者,她看不下去了,转身上楼,打开了江言的门。她一把拉起来他,也没注意到他为什么睡觉不脱衣服,直接拉着往下走。
江言措不及防,被吓到了,本来情绪就不稳定,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开来。岂不料,沈流倾转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十分的凶神恶煞,愣是叫江言不敢动了。
他跌跌撞撞地跟着沈流倾下了楼,看到了他的父亲,和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个女人看到他冲他笑了笑。是在场的三个人里唯一对他笑的人,笑得他很疑惑,也很奇怪。
沈流倾将他拉下来就不管他了,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江言紧张地站在他们面前,他不知道他是该坐,还是该站。
江远看了看他,缓声说:“小言啊,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这问得,很像要离婚了,然后来处理他的抚养权。江言现在脑子里很乱,啊?他的嘴巴开开合合,但就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好了,不要再假惺惺的,搞得你会要他一样。你巴不得我们消失,然后你们好过二人世界。”沈流倾嘲讽地说。
江远冷笑了一声,从始至终只有那个女人,一声不吭,只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好像在看一个小丑一般看着他,他有点难堪。
自从他们的关系破裂了,就没有过正常的对话。从前沈流倾不解,质问,甚至哀求,而江远总是不耐烦的。后来她就怨上了,也不再纠缠,他们就总是相互嘲讽,挖苦。
江言知道他爸妈估计都不想要他。选谁谁也不会管他,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他今天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到冷了,都已经快习惯了。
他忽然想去一个暖一点的地方,远离他们,他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可以的,反正这么多年也是自己一个人。
于是他对他们说:“我,我想去温城上小学”看到慕言那身校服上有校徽他搜了一下,搜到了是哪所学校的,在那哪个地方,只是没想到那么远。
“你们可以不用管我,我可以去住宿。只要让我有饭吃就行”
听到这句话,沈流倾终于转头地看了看他,神情有点意外。而江远眼里流过一丝算你识相的东西,那个女人仍是一脸不变的笑意。
“行,那就这样。”江远这样好不犹豫地说道。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也不用去住宿,我会请人来照顾你的。”说着沈流倾拿出了一张卡,“我每个月会往这里面打十万块钱,钱的数量会随着你年龄的增加而增加。”
江言小心接过那张卡,“谢谢。”
沈流倾看着他,自己的孩子,她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对于这个孩子,她的心情很复杂,抛开她和江远的恩怨,其实她并不讨厌他,只是……
害
“这张卡里是生活费,学费我会替你交的,后续的事情之后再说。在你没成年之前我有义务抚养你。”沈流倾继续说道。
江言点了点头。
江远看着沈流倾心里不乐意了,他不愿意出这个钱,刚刚沈流倾的话好像在提醒他不要推脱一个父亲的义务与责任,这孩子又不是他想生的,所以他挖苦道:“你这个母亲可真好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沈流倾现在心也静下来了,她看着这个讥笑她的人,这个她当年义无反顾要嫁的人,拿出全部积蓄去帮助他的人。想起他们之前甜蜜的时光好像在做梦一样,现在她终于看明白了他这副彬彬有礼的面庞下是如此粗鄙的灵魂,但她相信他当年对她的好是真的,情也是真的,他真的想过和她白头偕老,相伴一生,但后面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终究是杀死了那个纯粹的少年。
但沈流倾没有,因为她生来就享有这些。
所以钱这东西,怎么说呢?
“江言的抚养权给我吧,从此我们江湖不见。”沈流倾说。
“行。”这正和江远意,他爽快地和那个女人离开了。
那天去机场的路上,沈流倾来送了他,最后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好好保重。
就这样,江言来到了温城。
从此彻彻底底只余一人。
无人问津,独自前行。
无论开心与否,只君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