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依你之意,是怕清宁那厮中途截杀?”玉槐真人迟疑着问道,似有些不确定。
丁小磊轻放杯盏,摇头否认。
“清宁真人,毕竟是筑基境的前辈,自是不会自降身份,为难我等小辈。”丁小磊斟酌着逐字逐句的缓言说道“只是他先前所言,派出监视我的两位弟子究竟是何居心,便不得而知了。”
无论那清宁老贼心中打的是何等算盘,却终归是师叔一辈,妄议师长,若是传将出去,难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诘难于他;而归元七子,再是天纵骄子,却也与他丁小磊同辈而论,莫说背后猜测,便是当面辱骂,也不过是小辈间的小打小闹而已。
“清宁师弟,向来行事磊落;他座下归元七子,更是小辈中的翘楚,想来不会在鬼棺谷做出劫财灭口之事吧。”玉槐真人虽是口中话语凛然,可阴沉的面色、冰寒的眸子早已道破他心中所想。
丁小磊依旧是副无喜无怒的模样,端坐于太师椅上,不见丝毫神情变化。可心中早已暗起汹涌。
这修仙一途,怎尽是些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宵小之辈。
自己再三侮辱归元七子,只要抓着机会,怕是定会灭了自己的口;至于那清宁老道,打着刑堂的旗号,面上说是要看着自己,里子还不是为了独吞那佛蕊鬼莲的莲子;而老槐头,瞧着一副风轻云淡,笑骂由心的模样。明明已经看破清宁老贼的真实意图,却还要在那一本正经的找些理由。
相比之下,倒是那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焱芸真人显得率真可爱些。
心念至此,少年不由得瞥了眼正瘫坐于太师椅上,手捧茶盏,瞧着门外出神的焱芸真人。
暖阳映照,若给焱芸真人披了晶莹剔透的霞衣。冷若冰霜的脸颊上,簇簇细小的绒毛染上霞光,好似结晶的冰霜。
好一位不食人间烟火、冰清玉洁的方外仙子。
察觉到丁小磊的目光,焱芸真人眼眸微转,不带丝毫情感的双目与少年的撞了个正着。
“焱芸妮子,依你看,应当如何?”玉槐真人沉吟半晌,唤了声焱芸真人,将问题抛给了她。
焱芸真人蹙了蹙额头,转过头来,瞧着玉槐真人,眉宇间有些为难。
“要不,我们也派数名弟子,护他周全?”
未待老槐头发话,丁小磊轻轻摇头。
“不妥,这清宁真人既是半年后他差人看管着我,又怎能容许他人派出人手保护我呢?”丁小磊微微叹息,随即神色一正,继续说道“即便是二位出手,怕是也护不得我周全。”
老槐头与焱芸真人面面相觑,似有不信。
“若是梁上君子的宵小之辈趁夜盗宝,会告诉主人家他几更几刻前来么?”
少年若磐石般的脸上浮起极微的浅笑,与智者言,无需点透。
言下之意,极为明显。
这清宁真人与归元七子便是那宵小;玉槐、焱芸二真人便是主人家;而被盗之宝,自是鬼棺谷中的佛蕊鬼莲。
若是清宁真人存心避开玉槐、焱芸真人,寻个静谧的时间,命归元七子携少年入谷取宝,随后杀人灭口,他们根本无可奈何。
“那依小友之意,该当如何?”玉槐、焱芸二人眼中同时滑过一丝心照不宣的戏谑、嘲讽之意。
这丁小磊将那归元峰刑堂长老暗喻作梁上君子却也是有趣的很。
“办法倒是有,只是怕有点过于奢侈浪费。”
丁小磊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闻听此话,焱芸真人被气笑了。
“当初,你那‘忘年好友’毁我六件灵宝时,咋不提奢侈浪费了?”焱芸真人素来快人快语“价值数百枚灵石的灵宝我都损失的起,还怕你‘奢侈浪费’?”
丁小磊心中暗乐,在此间端坐半晌,便是等焱芸真人这番话呢。
“再者说,只需你留得性命,那鬼棺谷中多少天材地宝——”
焱芸真人话语未尽,老槐头咳声接连响起,打断了焱芸真人的话语。
少年佯作不知,心中却早已是冷笑连连。
“若非我能自由出入鬼棺谷,取得其中宝物,你老槐头怎会如此费尽力气的保我。只要将我拉拢了过去,那鬼棺谷中的天材地宝,还不由得你予取予求。”少年端起茶盏,微咂一口“倒是这焱芸真人,平日里瞧着是副冰山傲骨的模样,却是个不屑于蝇营狗苟的直率之人。”
将茶盏轻放回桌面,丁小磊眼中尽是关切之意。
“玉槐真人贵体不适?要不我先回杂物房,改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