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过的,前几日在丹崖郡东门监刑魏天浩的就是端木将军。”马仁奎对当时端木辉以大义怒责魏天浩的情景记忆犹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执行官就是端木辉。
这次的江南镇军整肃,直接让景州军系统第一次注意到了寒衣署这个明为后勤军需部门的机构。这个部门的机构设置在景州都护府的军需局麾下。但那个寒衣署和这些寒衣尉又根本毫无瓜葛。
谁也不知道寒衣尉的统领是谁,更没人知道这些挂着寒衣尉腰牌,身穿翼狼补服,腰胯以殷昊之血神刀仿制的赤焰刀的家伙从何而来。很多都是陌生面孔,这些人直接以殷昊之令省察视事,权力很大,但又和整个景州军系统毫无关联。
这次以寒衣尉的名义全权负责江南镇军整肃内部缉查的是巡按使司。巡按使司一共分为东南西北中五镇。这五镇今后将公开或秘密活动,其主要职责就是侦缉景州军系统内部武官员之贪污不法事以及各军军纪的纠察。端木辉就是南镇的指挥使。
就在端木辉在三林与马仁奎和牛世清见面,商谈双方配合展开整肃第二阶段的事宜之时。他的属下却在追捕一名逃役的罪官。
原寒武镇军花岗县节辑郑崇。
他是岑迁跳崖的直接责任人。当日他将岑迁的尸体找回之后,带回了花岗。得知了这杀镇军的是景州军之后,那管营姜勇知道惹了事。但他想着景州军多一个伍长少一个伍长,可能不会引起那么大关注,想着将此事蒙混过去。可没想到没几日,殷昊亲自带着兵马进驻了花岗。将他和县令一体抓了起来。
郑崇原本只是奉命行事,罪责不大。但这次整肃的时候,他思前想后还是自首了。将其奉姜勇之命参与走私烟土的事情说了出来。因其悔罪态度良好。加上又是奉命行事,所以就给了轻判,褫夺了军职官衔,贬到前线军中做了一名役夫,服役五年期满后放回家中。
从一名原州军永平卫的军官一下子贬到景州军一线军团当役夫。受监管服劳役。换了谁都会有些想不通。所以平时他干活也都是出工不出力,还常常口出怨言。按照他的想法,既然自己已经自首认罪,最多开革军职,也不该贬发劳役。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景州军有些说话不算话。
但是前几日,就在这丹崖城外的军营里。他再一次听到了那句震撼人心的军号。他想到了岑迁。想到他当日大义凛然勇不可挡地最后一搏。想到他后来听说的,岑迁家中所遇到的遭遇。这些都在拷问着他的良心。
郑崇逃跑了。他趁着监管之人不注意,偷偷逃离了军营。一路东躲西藏地他执着地向着
寒武郡出发。凭着多年的战阵经验,他一次次地甩掉了寒衣尉的那些追兵。
当他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寒衣尉的四名缇骑也追上了他。
“郑崇!前面没路了!”那名负责监管军役的缇骑有些恼怒地对郑崇喝道。
郑崇站在断头崖上转身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缇骑,他面色惨然的笑道:“大人,郑崇并没有想跑……”
“没有想跑?我们从丹崖一路追到寒武,你还说你不想跑!”那缇骑有些没好气地怒斥道。
“大人可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吗?”郑崇摇了摇头,面如死灰地笑道,“前不久有一位名叫岑迁的景州军伍长,他从这里跳下去了。当时是我带人在围捕他。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还岑迁一条命!”
他说完这话之后,径直从那崖上跳了下去。
在他坠崖的那一刻他心中默默地念叨着一句话“保家卫国!忠君爱民!若有来生岑迁,我愿与你成为同袍!”
看着他了无生念地跳崖自尽,在场的缇骑都不禁有些唏嘘。郑崇,他也是条好汉子。若不是根错了人,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而此时在三林庄上同样有人在面临着一个抉择。
就在这时,马家的管家匆匆从门外进来,他交给马仁奎一个小布包。马仁奎接过之后,将布包打开,双手递到了殷昊面前。
“景国公,此乃我曾祖所抄玄祖静之公家。仁奎一直带在身边的。今日景国公赐字,我马家当谨慎收藏,没有别的当回礼,就回赠您这本册吧。”他还特意翻开了一页,刚刚殷昊所提到的那段话在这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
殷昊看着这力透纸背的稿。他能够看出这写下这段话的人和说这段话的人,心中应该是有着和他相同理想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头看着马仁奎和牛世清问道:“仁奎公、世清公,二位是否愿意和殷昊一起共同实现你们先祖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