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太多了。
莉贝拉完全无法跟上现在的情况,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个温柔笑着的海瑟薇拿着长刃朝夏洛克越走越近,月光下的两人剑拔弩张,而怀里的受害人还在无穷无尽地哀嚎。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死死地皱着眉,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洛克对她的逼近十分坦然,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感觉,听她最后一句话宣告般说完,甚至笑出了声,看上去像是十分高兴,最起码他的表情是实打实的兴奋。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将一切推到戴维斯身上,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我以为你是个狂妄自大的凶手,打算从我开刀,好让开膛手的名声打响,但你不是这么想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开膛手’一定会被抓住。”
夏洛克的笑容比起海瑟薇的温柔,在月光下看上去居然更显得可怕。
莉贝拉不知为何,觉得这两人都不是善类,夏洛克一反之前的淡漠,面对凶手,他才鲜活起来。而海瑟薇更不用说,这幅温柔的表情,有多少人被她这样注视过,但是又有多少人死在了温柔之下。
莉贝拉不敢细想。
是的,这二人都绝非善类。
“你很聪明,女士,”夏洛克盛赞她,“但也到此为止了,我如果没有收到戴维斯的信,那我或许真的会认为戴维斯才是凶手。”
海瑟薇脸上的温柔出现了裂缝:“什么意思?”
“你今天早晨在地铁上遇到了莉贝拉是吗?”夏洛克问道。
莉贝拉错愕地先问出声:“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刚刚在外面说,穿着红衣服的人不只是戴维斯,刚刚那个女人也穿着红衣服,妮娜·海瑟薇也穿着红衣服。”夏洛克看她一眼,“你如果没见到妮娜·海瑟薇,怎么知道她穿着红衣服呢?而你今天一天都与我在一起,唯一有可能遇到她的时候,只有在早晨,也就是说,妮娜·海瑟薇今天早晨在东伦敦出现过。”
“为什么是东伦敦,或许我们是在地铁上偶遇呢?”莉贝拉忍不住又追问。
夏洛克看她:“约翰·华生每天早上会送她去上班,开车,你如何在地铁上偶遇她?更不用说她上班的路线与你从东伦敦来的路线根本是天差地别。”
“那这又如何?”莉贝拉再次追问。
“这证明,她昨晚根本没有回家,或者回家了后,晚上又从家里出来,来到了东伦敦。”夏洛克说道。
“她说她被绑架了。”
“那约翰会在第一时间找我帮忙。”
“你——”
莉贝拉张了张嘴,最终无言以对,是的,他说的没错。
解决了莉贝拉的疑惑,夏洛克再次看向开膛手女士。
他反问道:“晚上来东伦敦还能做什么?还是在18号的深夜至19号的凌晨,离开膛手预告的20号相差不过2小时。”
抛尸……莉贝拉下意识想到了这个答案,接着一愣,看向怀里的受害人。不,不是抛尸,而是提前将“受害人”放在这里,等受害人自然死亡,而她要做的,就不过是在19号的晚上再来确认一下是否需要补刀罢了。
等等,再延伸一下这样的方法。
莉贝拉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寂静漆黑的仓,假如开膛手在一开始就没打算一次性解决受害人,而是一步步来,将她所需要的东西拆成无数个小东西,然后再多分几次运过来呢?
这样不仅减少了嫌疑……
莉贝拉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大提琴盒,又想起刚才夏洛克遇到的那个站街女人,对方说什么来着?
——16号的晚上,有个茶色长发的女人,背着大提琴盒,去了巷子深处。
原来如此。
等等,她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也就是1号的早晨,她来到了这本小说里,而当时夏洛克已经让笨笨前来调查这件事,可是在笨笨调查这件事情之前,对方就已经把局布好了。
那也就是说——
莉贝拉抬起头看向夏洛克。
“16号的下午,我接到了你的挑战信;1号的中午,你前来在221装了摄像头,并与约翰同居,以他的安全要挟我;18号的早晨,苏格兰场收到你关于20号犯罪的预告函,但实际上决定一切是否成定局是在19号的现在。”
夏洛克语速很快,莉贝拉皱起眉努力跟上这段话。
他还在继续说:“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么?”
海瑟薇的笑容已经不见:“……1号,我去拜访你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仅这一点,女士,”夏洛克说道,“我所夸赞你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你对时间与犯罪概念的模糊致使你几乎占尽先机。”
海瑟薇抿紧了嘴唇,手中的刀刃也渐渐握紧了。
“16号的挑战信,所预告的犯罪事件是9月下旬。是的,9月20号当然属于下旬之内。”
“18号的预告函,所预告的犯罪事件是20号。是的,20号的凌晨零点,也是属于20号。”
“因此,看上去你留给破案的时间非常紧,但实际上不只是紧张的时间,你所留下的时间只够所有人走个程序,”夏洛克说道,“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你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与苏格兰场和福尔摩斯一较高下,挑战信也好,预告函也好,不过是个幌子,是用来遮掩你真正目的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