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看着这幅字喜欢吗,你喜欢吗?不然爷爷做主,送了你。”
许绣忆一怔,忙道:“我不懂欣赏这些。”
许老太爷却十分坚持:“拿走拿走,你哥哥这几日总是恍恍惚惚的,少个一两件东西他也察觉不到,这可是个好东西,往后等到团子大了,你就让她练这样的字,人说字如其人,字潇洒,人必也潇洒。女儿家的,本就不该过分约束,就像你,你爹爹把你教的规规矩矩的,在我看来,倒不如现在好,活活泼泼,精精干干,多好。”
许绣忆一笑,许老太爷已经卷起了画轴,然后,将卷轴送到了许绣忆手里:“拿去吧。”
许绣忆退却不了,只想着一会儿出了府,找个地方把这字画给丢了,他的东西,她一概不要,这字画,还有那金玉满堂,能丢的丢,不能丢的,她也压在箱子底,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看。
看了团子,睡的呼呼,许绣忆坐在团子床边,眼底一片温柔。
奶娘过来小声问道:“奶奶是来接姑娘回家了吗?”
“我忙着,也没的功夫照顾团子,就先留在这里,我会多花些时间来看她,你照顾好她。”
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俯身在团子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真的走了。
想着该去和她父亲打个招呼,却得知她父亲去二王爷府上赴宴了,她于是就朝许岚清房间去,想去和钟雅琴道个别。
还没进去,在外头就听见钟雅琴哭着,哭声虽是压抑,却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清晰可闻。
许绣忆微微叹息一口,许岚清今天确实是过分了。
她安慰钟雅琴说许岚清或许是以为她们从后门走了,所以到处寻她们呢。
可是那个戏棚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后门。
钟雅琴这会儿不知道哭什么,许绣忆在她房门口踌躇一番,终究是对女子的眼泪素手无策,就叫丫鬟去说一句她走了,然后,出了许府。
*
回到苏府,已是夜深,许绣忆一路有些恍恍惚惚,脑子里零零星星的片段,不知道是些什么。
一忽儿她想到她在办公室打电脑游戏。
一忽儿又想到她高考时候因为迟到不让进去,她母亲威胁考官说不让她进去就跳楼。
一忽儿想到小时候和表哥去摸鱼,结果差点淹死。
一忽儿又想到了安承少。
这样恍恍惚惚回到苏府,进了房间,她才发现原本打算丢掉的画轴,居然还抱在怀中。
金玉打了洗面水来,见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卷画轴,小声问道:“奶奶从老太爷那得的?”
“恩,不用忙了,你和银玉今日也累的够呛了,赶紧去歇息吧。”
金玉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走,先给她拧了帕子伺候了她净面,这才带上门出去。
许绣忆稍稍打开那卷轴,看到卷轴左下角笔触分明三个字——安承少,心里就揪疼了一下。
不是她不够潇洒,只是终归那样深的爱过,怎是说忘掉就能忘得掉。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把卷轴合上,才上了床。
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脸颊,细细的痒,微微的暖。
她想大约是做梦呢,继续睡安稳过去,天大亮了许绣忆才起来,昨儿着实是累着了。
金玉银玉早已经起床,见她起来就给她布了早饭。
肉糜粥腌萝卜丝,她吃了一半却没胃口了。
“奶奶怎不吃了?”
“今儿有些热,吃不下去,撤了吧。”
金玉闻言,就询问道:“给奶奶弄些冰来吃吧。”
“不了,热归热,还没到那时节,回头把肚子吃坏。”
“奶奶下午还去赶集吗?还有两日呢。”
想到那人山人海,想到昨天在戏棚子里的煎熬,她就抬起手:“不愿意去,你两若是想去,就自己去,正好帮我办点东西回来,昨儿光顾着看戏,什么正经东西都没买。”
银玉脸上露了兴奋之色,原本昨天就遗憾,在戏棚子门口守了半天,又帮大奶奶搬东西搬了半天,到投来一点闲逛的空都不得,她还想买些胭脂水粉呢。
“奶奶要办什么?”
她欢快的问道。
许绣忆其实什么也不想办,苏府还能缺个什么,她只是想叫金玉银玉心安理得的出去玩会儿。
于是,随口报了几样,金玉银玉一一记下,许绣忆又道:“坐了马车去,回头东西多不好拿回来。”
金玉银玉应了声,就欢欢喜喜的出去,许绣忆轻轻一笑,忽想到昨天带回来的卷轴,往屋子里看了一圈,那金玉丫头还是银玉丫头,尽然挑拣了一个好处,把字给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