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黄长袍生悠悠走到一侧空桌前,自袖中取出一把折扇,眼睛扫视眼前众人,扫过吴逸时,眼皮微微一动,他淡然笑道:
“承蒙厚爱,在下一生无甚功名,只留得一些志怪奇谈,能博众一笑,换几个酒钱,已是足以。”
又是说的……
吴逸不紧不慢,又倒了壶中最后一点残酒,拿在杯中,静静听他说着。
老生折扇张开,扇起一阵微风,朗声说道:“这回,却要说宝象府,众人可知道,宝象府因何而得名?”
这问一出,众人里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已是摇头摆手叫道:“我说童老秀才,您是当这儿的都是小孩儿吗?这宝象府才开府不过几十年,还用你说?”
“哈哈哈……”
老生抚须一笑,“各位无非是想说,宝象府是取开国福象将军开拓有功,为镇府之宝之意。这自然是贩夫走卒都知道,老夫要说的,却是更深一层……”
“都言宝象府几十年没有半点妖妖鬼作祟,是有将军护佑,此后继任将军,有住将军府的,无不承此遗泽。可是,各位又有谁知道,真正护佑宝象府的,既是将军,却又不是将军。此事,还要从东秦开国之前说起……”老生娓娓而谈,其声带着一股慢慢悠长的韵味,在酒家之中,众人之间回**。
老生的嗓音似是带着一股魔力,这边厢滔滔不绝,众人听得聚精会神,越发入迷,唯独吴逸,却是越听,越是摇头晃脑,眼皮打架。
最终,头趴在了桌前,竟是沉沉睡去。
“年轻人……年轻人……”
吴逸悠悠醒转,听到呼唤睁眼之时,只见到茫茫虚空之中,一个背生霞光,座下腾云的模糊仙人形象,红袍鹤发,长须过腹,一派仙气飘然。
“这位仙长,你是……”
吴逸揉了揉眼睛,望了一眼四周,一副懵懂的样子朝眼前的仙人道。
红袍仙人慈祥笑道:“小友莫怕,我乃大罗天上碧游京的青萍上仙,见小友颇具根行,特来指点一二。”
“哦……”
吴逸合掌一拜,恭声道:“原来是大罗天仙托梦,小道鸿钧,见过仙长。”
青萍上仙手中拂尘一甩,道:“这城中有妖邪作祟,冒我之名,乱道害人,我本想下界除妖,无奈上界有事,不便下行,我见小友身怀修为,是可造之才,我可传你一法,替这宝象府除了妖邪,为苍生去一祸害,也为自身长一功行。如何?”
吴逸好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敢问仙长,这妖怪是何来头?”
青萍上仙道:“这妖怪说来也是与上界有些渊源,乃是一柄上古神剑的残片所化,结果一点灵性未散,下界年深日久,最终成了妖邪,仗着些修为,就敢四处伤人害命。”
“上古神剑?”吴逸听了不禁脸色一变,忙道,“这样的妖怪我怎么是对手?”
“呵呵呵……不必惊慌,”青萍上仙见他一脸惊惶,更是抚须笑道,“那神剑无坚不摧,但妖怪毕竟只是一片残片所化,所具威气连万分之一都不到,我有一篇经,你只需按我说法诵念,城中妖邪自然消灭。”
言罢,他手中忽现一本金光烁烁的经,那经金光一出,顿时照亮了周围一小片虚空之地。
吴逸望着他手中那本冒着几乎闪瞎眼金光的经,又问了一句:“多谢仙长垂青,在下还有一事相问。劳烦解告。”
“小友请讲。”
“敢问仙长……”
吴逸叹了一口气,立马从原先谦恭一派变了个样子,挺直了腰杆,上前一步,咧开嘴笑道,“你说的那个妖怪,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
青萍上仙那张慈祥淡然的脸,顿时僵住了。
“你是不是心里在想……我怎么知道?对吧?”吴逸两手负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慢慢接近他。
“小友误会了,这妖邪用我名头……”
青萍上仙脸才僵住了一瞬,随即又现出三分笑意,欲要解释,但话出口中才过半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迎着他面猛袭而至,来势之快,完全超乎他的反应之外。
头被打得向后飞仰,身子也倒飞了出去。
青萍上仙被打飞出了丈外,以一种形似神更似狗啃泥的难看姿势跌在浊气之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尽管那里并不是地面。
“别嘴硬了,就等你托梦进来呢,没想到这一招钓鱼还真有用,你是不管佛道,专挑修行之人下手吗?”吴逸活动着手腕,看着这个一刻前还装得仙风道骨,现在已经摔得狗啃泥的青萍上仙,撇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