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吴逸正准备喝着酒,听到这却惊得一口险些没咽下去。
关二爷显圣???
“关帝像上忽然一道神光照在我的地涌剑上,将那猴妖震开,我才得以斩杀它,我收剑时,发现剑尾端多了一枚绿白玉,这是我的第一件人世功行。事后一路慢慢修行我才知道,这一难是我师父感应我有性命之危,施法遥相朝拜,才引得关元帅降圣,而这绿白玉,是伏魔大帝显灵之证。唯仁人义士,行正道之人才能有此嘉许。”
白莲衣叙说着绿白玉的来历,吴逸静静倾听,他摸出绿白玉,手中感受着玉本身特有的清凉触感。
他记得,圣尊师傅一开始也说过这玉是关二爷护佑的宝玉,但她语气说得轻描淡写,初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和前世所谓开光的宝物一个性质,至多是沾点灵气。
结果如今听白莲衣这一说,加上那名铁匠的另眼相待,这绿白玉还真是实打实关圣大帝显圣护佑出来的啊。
他望向手持地涌剑的白莲衣,尽管说的是她行侠仗义的功行事迹,但吴逸却从那面纱上的一双杏眼里,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忧思愁绪。
明明是斩妖除魔的好事,怎么看她这样子,却好像是在诉说一段并不快乐的往事一样?
说到尽处,白莲衣想起往事心有所感,不多时眼神又复归平常,转头朝吴逸笑道:“这绿白玉的缘由已经说了,公子可还有问题?”
吴逸晃了两下绿白玉:“仁人志士,行正道之人才能有这绿白玉,这样说来,我还是承白姑娘青眼有加了。”
白莲衣面纱下飒然一笑,拔出长剑,紫衣飘动,绸带猎猎,周边风动桃花,吹得花瓣乱卷,她鬓角丝发扬起,而吴逸此时却看得真切,呆住了。
“此时恰逢桃花期,我今番也无别的相送,就舞一套剑法,敬公子一杯酒。”
剑光攒动,白莲衣电光一剑平刺而出,精准地将桌上一个酒杯挑飞半空,半盏残酒稳稳当当地被她颠在剑尖,剑随身动,旋身而舞,白莲衣莲步挪移,动如飞凤,剑身垫着酒杯,酒杯将落未落,却始终在那分寸之间,不曾洒出半滴酒来。
他不得不又一次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姑娘,明明知道是白鼠精,但怎么看,都看不出一点动物的特征。
初时见面,她是个风情外露的女掌柜,自己只觉得她非常漂亮,有了圣尊的提醒,也至多是觉得她是个漂亮的白鼠精。
后来她好心提醒自己别走枯月岭,又赠自己辟邪的绿白玉,自己念着这点恩情随她到了枯月岭一同降妖,及至现在,才觉得,平时眉目含情,自有风韵的白莲衣白掌柜,只是一层包着的外皮。
这眼前舞着长剑,除妖时端凝清丽,挥剑时侠气凛然的一抹身影,才是她的真实样子。
吴逸此刻才觉得,这姑娘不是漂亮,是真的很美。
“来!公子接酒!”
白莲衣剑路舞动,回首再是一剑,酒杯被平平送出,直飞向吴逸所在。
吴逸嘴角轻扬,拍案跃起道:“我也敬姑娘一杯。”
他见对方剑法高妙,一边看着,也起了回应之心,自己不会剑法,灵机一动,便决定以拳法相和。
一掌拍案,酒壶被震起,吴逸一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迅速接过空中酒壶,将酒杯斟满,掌中运起金刚妙相拳的柔力法门,肩肘轻动,翻掌将酒杯轻送而出,平平直射向白莲衣,去势更速,酒杯中的酒水却仍是没洒出半点。
白莲衣望见酒杯飞来,美眸灿然生光,剑舞再动,地涌剑顺着接过酒杯。她飞身跃起,剑尖往地上一点,酒杯顺势欲落之际,皓腕轻挑,剑身一**,酒杯便又被回送而出。
两人以剑而舞,以拳相和,满庭风声呼啸,更是吹得飞花满天,馥郁芬芳。
几式剑舞舞罢,白莲衣回身利落地将地涌剑插回鞘中,熟练地将青丝挽至肩后,回眸望去,却见那人也在望着她,眼中带笑。
吴逸起身鼓掌,赞了一句:“姑娘好身手,临别前,我也算饱了眼福。”
这是实话,白莲衣人美,剑法也极美,自己目前打架时也只会个拳法,说到兵刃,那就真是远远不如了。
要是想耍帅,也得学点其他的什么才行。
“公子拳法高妙,运力之精微妙到毫巅,小女子才是不如。”
白莲衣将剑变回玉钗,收入袖中,走到吴逸近前咫尺:“这一去宝象府往东,就越见繁荣,大府州也就越多,一路卧虎藏龙,路途遥远,公子身怀神通,也要当心。”
“多谢姑娘提醒,吴逸记下了。”吴逸点头致意,却隐隐见她白纱里朱唇轻挑,举起了右掌。
击掌?
“我与公子相识一场,也算有缘,眼下酒也敬了,也没别的好物相送,不如临别击掌,权当告别之礼。”白莲衣白皙的手掌似在等着吴逸的回应。
“好!”
吴逸也不矫情,举掌与白莲衣相击。两掌轻碰过后,随后紧握在一起。
“后会有期!”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句话,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走出彩云间,阳光正好,吴逸沐浴着暖阳,径直望着前方云天。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