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尊师傅,我有个问题。”
“说。”
“我这一套真诀练下来,原本身上的伤是不是已经好了?”吴逸面向窗台明月,回想起在意识深处领悟法诀时所知的,此法运用不同于普世皆用的道门修法,寻常仙人需要每日特定时辰静思存想运功,吸收日月精华,持之以恒,即使成仙后,这个过程也不能松懈;而元天妙真诀不同,他只是心念一动,什么都没有做,身体就已经自动吸纳月光,如今只觉得一口玄气在胸,凝聚不散,浑身毛孔舒张,通体舒适。他躺在**向圣尊问道。
“不巧的很,这套口诀大成之时万事皆如意,可你才刚起步,得等你练到气盈五体,神意渐成,才能自己治好伤。”圣尊没有发脾气让吴逸悄悄松了一口气,又道,“圣尊师傅,您神通广大,为什么就不能一口仙气吹过来把我的伤治好呢?非要附在我身上才能治伤吗?”
圣尊不屑地一声“嘁”后,道:“你想得倒美,虽说修仙大成后一窍通百窍通,但细究起来仍是术业有专攻。有的神专擅炼丹,有的专擅行云布雷,有的神专司降魔,你总不能让千里眼去做顺风耳的活。很不巧,本尊诸法皆通,治自己无碍,唯独不怎么会治别人,我的一口仙气若离了我只能活人一时,没法救人一世。而且,让本尊附身这是天大的机缘,你不乐意?”
“乐意乐意乐意!”吴逸慌忙点头承认。
“乐意就好。”圣尊轻哼一声。
吴逸揉了揉自己那双眼睛,他初修凤目,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现下有了闲暇,再想起来,这个名字似乎有些不对头。
“圣尊师傅?”
“说!”
“您原身是不是凤凰?”吴逸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圣尊竟然真发了脾气,骂道:“你才是凤凰呢,你全家都是凤凰!”紧接着,吴逸的胸口顿时一紧,原本的暗伤似乎顷刻就要发作。
“不是不是等会!你不是凤凰为什么教我的神通叫凤目?”
胸口处马上就要崩裂的剧痛又一下子消散,圣尊语气恢复了平静,奇道:“就这?本尊自己的神通法术你眼下要学还差得远,当然就只能教你个别人的。”
“别人的?”
圣尊嘿嘿得意道:“灌口二郎神的,怎么样,也算不亏了你吧。”
“我去!”吴逸惊得坐起身来,“二郎神杨戬?”
自己这个师傅总能在某些时候让他大吃一惊。
“谁跟你说二郎神叫杨戬的?杨戬不是一个古时一个奸臣的名字吗?”圣尊听得乐了道,“不过算了,姓杨也算没错。这凤目是我打赌赢过来的,你要练好了,我就教你我的眼功,睁眼两道金光就能直达三十三天,射冲斗府,厉害吧?”
“原来不叫杨戬啊……”吴逸猛然间又犯了前世里约定俗成把杨戬等同于二郎神的错误,说到二郎神,他想起了白日里与李云英立下的约定,要给她讲故事。
鉴于如此,吴逸打算让圣尊师傅给自己讲讲这世界的神仙趣事,好让自己到时给小姑娘讲不至于踩雷。结果,圣尊又一下子以静修为名,自顾自遁入了心口,吴逸叫了几次都毫无响应。
没辙,谁让她是师傅呢。
话说回来,既然她原身不是凤凰,那为什么对别人说她是凤凰那么大反应。
长夜未过,阳城县的另一边,一处宽大富丽的豪宅里,此时仍是灯火通明。
一具肥硕的身躯包扎着层层纱布,在**不住地哭诉道:“爹啊!您要给孩儿做主啊!”
这正是日头里那个被李云英单手摔得七荤八素的跋扈纨绔子弟。他平日嚣张惯了,无处秦楼楚馆不仰其颜色,听闻近日有个彩云间声名鹊起,女掌柜生得国色天香,便起了色心,欲要前往一睹芳容调戏一番,结果不小心与出来的吴逸发生了口角,反被李云英摔得一身淤青红肿。
他是阳城县首屈一指的陶商富豪沈家的末子,富商沈山年过半百又得一子,苦心半生,家中前两子已做了官或在外经商,家业已稳,故而对这个三公子尤其宠爱,任其挥霍。
听闻儿子受了伤,沈山一方面虽觉得儿子近日确有些行为不端,但见他一身的淤青红肿,心中又软了下来,温声道:“季平,好好养伤,莫乱动,这彩云间的事,明日爹自会替你讨个说法。”
“爹啊,那彩云间几个小娘皮欺人太甚,把她们店给砸了,还有那个不长眼的生,你也要替我找出来,疼死我了哎哟!”沈三公子尽管没有伤筋动骨,却也叫得如同杀猪般。
“好,好,爹答应。”沈山安抚了一番儿子的情绪后,才缓缓离开他寝屋,独自一人在月下廊院中踱步。
彩云间……
这彩云间近日的名声,沈山也早有耳闻,听说一位姓白的美貌女子独力操持之下,颇具口碑,只是隔行如隔山,自家的陶瓷生意既与她没什么利益冲突,他一开始也并不如何关注。
只是听说,开店起半月来偶尔有些欲要生事的对手商家,到头来都不了了之,自服了软,都传闻那女掌柜经营有道。
如今,彩云间与自己的小儿子扯上了关系,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一家小小的衣装铺子,就是那掌柜手段通天,我也不信他还能与我家财相抗。
明日,就先派人去她店上敲打几分,先礼后兵,如果再不识相服软,就别怪他了。
打定主意,沈山眸中冷光一现,便自回到了自己寝屋,熟练地捻起几根香,朝着家中供奉的武财神赵公明神龛恭敬地敬了柱香。
这是他经商一直便有的习惯,每日皆向财神上香,以求次日诸运亨通,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不曾出过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