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衣道:“人家云游的修行者听闻有高人洞天都是趋之若鹜,都希望能闻道知理,助益修行,对锦衣玉食反倒不怎么强求,吴公子你明明修为不浅,怎么选得和他们不一样?”
我吃喝玩乐都能修炼,干嘛活那么累?
想是如此想,但吴逸也不敢说得这么直接,于是换了一个相当有风度的微笑:“师傅说我凡心不退不得真传,传我的法门,也与他门下弟子不同,既不静心修持,也不放纵享乐,只是顺其自然依中道而行。我这一路上劳累不少,就想换个心情,游山玩水。”
“仅仅是外门功法,如此都能有九转境的功力?”白莲衣听他如此说,也不由得目现惊异,暗自叹服。
她修持几百年,中途得了高人点化才得化人形,修持至此,当中已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坐定闭关,静心打坐,幻得人形后,才能修行得轻松些,可这位吴公子,年纪轻轻,自幼修炼起也不过十几年,就达到了能施展连她也无法捕捉的神通的境地,能传授如此法门的,只怕已是得驻仙山的神仙境地,甚至是霞举飞升的天仙,也有可能。
这天地之间千真万圣,果然不假。白莲衣虽然觉得吴逸机缘了得,但她修持已久,心中惊异过后,也并没起什么嫉妒不甘之心,当下展露笑颜,指着大概的方向,为吴逸说了阳城周围州府的大致情况。
阳城是所属宝象府辖下的一座小县城,而宝象府又是东秦治下八百府中的偏南一隅,连同南部十二府一起,归属于东秦藩王定南王管辖,宝象府距离阳城尚有四百里山路,隔着一座福林山,到了那里,则又比阳城繁华不知多少。
而出阳城西边八百里外的吉利山,则是天师宗与明光寺所驻之地,两山分立,常年有香客上山进拜。
听白莲衣说了一串,吴逸心中已有定计。
去宝象府!
眼下圣尊师傅还不知道醒没醒,去宝象府转悠一圈,总比去吉利山安全,他这一手刚入门的存神境修为,要是被有道行的人看见了,自己又不懂那一堆道门术语,难免会惹麻烦。
不过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白姑娘,冒昧问一句,你们修士的兵刃法宝,都是怎么得来的?”
枯月岭一战后,吴逸发现了自己现在的一大短板就是手上没有白莲衣那样趁手的兵器,打起架来总不能回回都用拳头揍。
“兵刃?”
白莲衣见他如此一问,便神秘一笑,拉着吴逸的衣袖,直接进了彩云间店内。
关上店门,四下再无第三人时,白莲衣自袖中轻轻捻出一根钗子,放在手上。
钗?不对,吴逸细看之下,白莲衣玉掌里那一根钗子看上去造型更像是一把只有一指长短的宝剑。
白光乍现,瞬间照得彩云间满堂生辉,细钗一下子就变作了一把崭新精致的三尺宝剑,上头还残留着星点微光。
白莲衣手腕一抖,长剑在她手中灵活转了数圈,又复回到她手上:“吴公子,这就是莲衣的地涌剑。”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她变出剑,但如此近距离下,吴逸仍是觉得相当酷炫。
这就是修仙者的兵刃?
“这地涌剑是我初踏九转时,我师傅在南海将冰魄铁淬炼而成,做成这把地涌剑赠予了我。本来初时不长这样,是我运用法力将它变作了玉钗,以便随身携带。”
吴逸看着这把剑,他能感觉到,地涌剑上与主人之间千丝万缕的玄气连结,就好像二者本为一体,而不是人与兵刃之间的关系一样。
他问道:“那除了师门所赠,可还有别的办法,能弄到趁手的兵器?”
白莲衣随意将地涌剑又变作一根玉钗,收入袖中,笑道:“神兵利器,可遇不可求,若非师门传承所赐,那就只能自己炼制,或者偶遇无主的兵刃,再收为己用了。公子既为九转境,师门中就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刃?”
吴逸苦笑了一声:“惭愧,我资质愚钝,就是个外门弟子,无缘得见山门,师傅能传给我些救命的本事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哪里还敢求什么兵刃?”
白莲衣也不怀疑,只稍作思索,便道:“公子也不必担心,据我所知,大部分散修之士,初时也都没有自己独门兵器,只用玄气覆盖寻常刀剑,照样能施法驱邪,等到修为精进,才能自己炼器。公子眼下修为过人,就是只拿一把寻常刀剑,动起神通来,恐怕我也不是对手。兵刃之事,来日方长,大可不必着急,若有用的,随处买一把就是。”
她说的是实话,在见识过了枯月岭中,吴逸隐身暗杀云辰子,戏弄黑山将军直至他身死道消的这般神通后,她自认就算当时动用全力,若失了先机,恐怕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处。
潜匿无影,杀人于无形,实在可怕。
虽然没能收获什么能快速弄到好兵器的捷径,但吴逸也知道了玄气运转下,兵刃威力同样也会增加,也算有些收获。告别了白莲衣走出彩云间,他回到酒家中时,天色还尚早,就想着问问城里有没有兵器铺子,买一把先用着。
结果走近酒家柜台,却发现店中平时忙活上下的两个小二今天只剩了一个。吴逸见另一个端茶倒水匆忙得很,也就没有问,而是径直朝这儿的掌柜黄六爷问道:“掌柜的,今天都开张了,另一个小二哥呢?”
黄六爷自顾自敲着算盘没瞧吴逸,答道:“天知道呢,这小子平时勤快的很,有事晚到了后面总会说的。”
吴逸也没往心里去,便接着问道:“那掌柜,你知道阳城哪儿有好些的兵器铺子吗?”
“城东两里第三个路口右拐五十步进去第二间屋子就是。”黄六爷嘴上说得快,手里却没停下。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