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可以打败他!”只不过话锋一转,看向宁殷的眼神依旧轻蔑,嘲讽道:“等他年老八十,挥不动刀的时候,你或许有那么丁点机会胜过他。”
钟老爷子损起人来还真有一套,一番话说下来直让宁殷哑口无言。
见宁殷突然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钟老爷子咳了咳嗓子,换了一种语气说道:“小子,你入魔了。”
宁殷沉默,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的确有问题,好像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浮现起楚心一的身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你过于纠结自己与那人之间的差距,将这场胜负看得太重,心中不断思索战胜他的方法,他已然成为你的心魔,不断影响着你的心。”
钟老爷子一语道破宁殷现在心中的问题:“这天下很大,高手数之不尽,南域之外还有其他诸国,东陆之外还有其他疆域,九等之上尚有天人,天人之上或许还另有一番天地,你又如何计较此番的得失呢?”
“可是他杀了……”
“他杀了你的朋友,还有你的委托人,以及很多无辜的人,”钟老爷子抢着继续说道,仿佛将宁殷的心思看得干干净净,“可那又怎样?人各有命,上天注定,他们本就难逃一死,你事后在心中这般记恨,便能在将来将其击败、复仇么?”
宁殷沉默,而后摇摇头,他与楚心一之间的差距宛若鸿沟,岂能轻易跨过?
“但终有一日,我会胜过他。”
宁殷沉吸一口气说出这句话,他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为这句话付出怎样的艰辛,也还没有真正意识到阻挡在他面前的心魔是何等的难以撼动。但人有的时候便是如此,明知没有把握,却还是想要一试。
老人在此嘲讽讥笑半天,总算是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心中暗叹此子倒是心智坚毅,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来,拿起你的刀,今天老头子我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刀’。”
钟老爷子大手一挥,笑出声来,示意宁殷提起刀来。
宁殷虽有犹豫,但看见老人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当即紧握长刀。
“请指教,”宁殷正声说道,但老人却只是负手而立,毫无动作,觉得诧异,“前辈的武器是?”
老人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淡淡道:“对付你还用不着拔刀,快快攻来,不要婆婆妈妈的。”
宁殷无奈一笑,握刀之手轻振,全身力量积攒于脚下,身形陡然爆冲出去。
与人对敌,正面强攻,这是宁殷习惯性的作战方式。
“得罪了!”
迫近老人周身,也正式进入了宁殷的进攻范围,当即抬刀挥砍,但老人却只是轻轻向后撤步,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脱离了宁殷的攻势,挥砍的刀刃与老人的发须轻轻擦过。
距离把控得如此精妙!若是后撤的距离再稍微少一点点,这一刀的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巧合么?”宁殷心中倍感疑惑,但此时进攻的节奏丝毫没有停歇,旋转身形往前逼近,身位紧随,长刀再次朝着老人攻去。
老人面不改色,轻微扭身再度躲过宁殷这一刀,这一刀又只差一点点。
宁殷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刀身扭转,果断放弃了正面贴身硬冲的方式,脚下步伐紧跟,与老人的身形始终保持着一个较为直接的距离,身形变幻之间,刀光乍现,他想要以速度取胜。
快刀皆来,不论宁殷从什么角度向老人发起进攻,老人就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一样总能巧妙地避开宁殷的攻势,他只是闪躲,便让宁殷逐渐乱了阵脚。
为什么会这样?十数个回合下来,宁殷连老人的衣角都没摸到。
“小子,别走神。”
老人轻淡的话语传来,长袍一震,老人手里竟然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截树枝。
震惊!老人动作迅速,挥动树枝的动作就像是在挥舞一把刀,而这一树枝也瞅准了宁殷出手的空档,不偏不倚地打在宁殷握刀的手上。
有人用着精锻细铸的长刀却无法奈何一个老头儿的诡异身法,有人也只用了一根平平无奇的树枝便击落了年轻人手里的利刀。
长刀落地,其声响彻底敲醒了宁殷,宛如雷震——他输了。
“前辈的刀术果然精妙……”
得此称赞,钟老爷子却是笑着看向宁殷,直接问道:“想学吗?”
老人清淡的问话让宁殷心头一颤,老人身手超凡,虽不能看清其具体路数,但绝对不是一般的武学,可这是他可以学的么?
不论是速度还是出刀的技巧,老人刚刚所展露出来的状态俨然超脱凡俗,甚至每一次挪步都已臻至化境。
“晚辈恳求赐教!”宁殷当即行礼拜谢。
钟老爷子见这小子如此机灵,当即满意地笑了笑,脸上又露出些许隐晦,上前对宁殷说道:“这刀术当然可以教你,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