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身旁两人的神色和反应,陈愚长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的结论是袭击商队的并不是宁殷,而是另有其人,一个很厉害的人。”
尽管陈愚心里还没有取消对宁殷的怀疑,他也只能暂时相信这样的推断:“不管怎么样,宁殷已经跟他交过手了,双方有过正面接触。找到这个宁殷或许就能拿到更多的线索,府司大人下的通缉令虽然形式上是直接粗暴了些,但大体方向是没错的。是找宁殷简单一点还是去抓这个高手简单一点,我也选前者。”
“不过对方手段如此强大,修为很可能已经达到了一等高手的水平,宁殷与之交手……还有可能活着吗?”
“他一定还活着!”丘豹的话中带着些坚定,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坚定。
陈愚和丁掣略显惊疑地看了一眼丘豹:“这么肯定?”
丘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见过他,他是一个极为坚韧的家伙,他的名号一半来源于精湛的听风术,一半则是因为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虽然与他只见过一面,但我相信我对人的判断,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死掉的家伙。”
两位大人不置可否,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也愿意相信丘豹的判断,毕竟宁殷活着对谁都好。
那么这个宁殷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就在重案司的人开始头疼宁殷究竟是死是活、亦或是躲到哪里的时候。
不知名的一处小山村里。
煨在小火炉上的砂锅传来一阵浓郁的中药味,只是轻轻一闻便知其难忍的苦涩。
宁殷或许正是被这浓郁的药味给熏醒,意识清醒,他似乎看出来正睡在哪家村民的屋子里,一睁开眼就看见土墙上张贴的泛黄的日历。
我这是在哪儿?
宁殷想要活动着起身,但身上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他冷汗直冒,他身上的伤势很重。
他回想起记忆中最后的片段:那个从东陆来的楚心一的高手重创了自己,对方仅用一把细刀就斩掉了宁殷所有的防御手段……而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宁殷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屋子里很静,只听得见火炉上熬药的声音。
“哟,终于醒了?”一直坐在小火炉边的老人察觉到了宁殷的苏醒,当即悠悠地幸叹道,“你伤得很重,就不要乱动了,这里很安全,安心躺着吧。”
老人说着,用手垫着毛巾将熬药的砂锅从火炉上端了下来:“这是我家老太婆自己抓的药,虽然苦了点,但很管用。”
宁殷抬眼看向火炉旁边的人影,佝偻的身形和满头的白发已经足以说明其年岁已高,周身没有灵力的波动,看样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宁殷几度觉得眼前的老人与自己老爹的身影有几分神似,但那张脸终究还是十分陌生。
“多谢老人家出手相救……”宁殷沙哑地说出几个字,这具身体仅仅只是吐出这么几个字就已经疼痛难耐。
老人走近了,只是个模样普通的人。苍老的面庞在一头几乎尽数花白的头发的衬托下更显年岁,只不过那双褐色的眼瞳依旧富有神韵。
“感谢的话就先不用说了,好好修养吧。虽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引得那东陆高手对你下这般狠手,但老头子我平生最看不惯的便是恃强凌弱,这地儿偏僻,一般人找不来,你可以放心养伤,”老人开口说道,眉目在轻转之间似乎猜到了宁殷此时心中所虑,继续说道,“你的朋友们我也都救回来了,无须担心。”
闻言,宁殷心中的忧虑消去一些,段苍羽他们还活着。
“他们也都伤得很重,在另外几间屋子里昏睡,放心吧。”老人安慰道。
宁殷点点头,身上疼痛袭来,再次昏睡过去。
老人见状,摇了摇头,上前将被子给宁殷盖好,转身走出屋子,抬头望见夜空高悬的一轮圆月,忽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的精神突然萎靡几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多了几分惆怅。
“老鬼,你终究还是将它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