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路上计划这么多,最后竟然忽略了你这个变数……”
女人咬咬牙,眼神复杂地看向宁殷,这小子使用秘法之后气息变得飘忽不定,大有与自己持平的迹象。如今要想将其迅速解决,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是很难办到的。
同时,稚子长老的目光看向周围,归离路的贼匪聚集于此,若是在此消耗过多,保不齐最后会遭到这些贼匪的袭击。
形式两难,稚子长老犹豫了。
“以钢针作为武器,擅长隐雾之法,还善用毒,这都是刺杀之术的门路,”宁殷见对方面露迟疑,当即也分析起对方,“此处开阔,没有雾气遮掩,况且你也已经负伤,你所擅长的手段是施展不出来的。”
宁殷也正是吃定了这一点,一直都死死地咬着对方的身位,丝毫不给她隐藏身影的机会,双方在近身交手二十多个回合后再次互相弹开。
意识到自己处境尴尬,稚子长老当即不再打算与宁殷多耗,而是反问道:“你就不想知道那马车里装了什么吗?”
顿住身形,宁殷将青日孤烟扛在肩上,眉梢一挑:“的确好奇,但你会告诉我吗?”
稚子长老只是一笑,旋即将手里的钢针翻转着收回袖袍当中。
“不打了?”宁殷纳闷,但还是对这个女人保持着高度警惕。
“在这样的地方我暂时拿你没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再做什么费力的事情了,若是伤地再重一些,那些在暗地里注视着的家伙们会将我们都吃掉的。”
她说着,将身上残破的衣袍撕扯下来,再封住了自身几处穴位止住了流血,确无再战的意思。
“不亏是南城第一的听风人,以你如今的实力想要加入东陆某个大门派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这次算我低估你了,”女人一边感慨地说着,一边轻轻检查着肩膀上的伤势,“为什么就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听风人呢?”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宁殷随意回答道,“听风人挺好,可以有大把时间喝酒看舞。”
“难怪李妤这么记恨你,你这嘴皮子里是真的说不出什么实诚话来。”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玉瓶,稚子长老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真的不打了?”这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疗起伤来。
处理完毕,稚子长老只是淡淡地说道:“再打下去,你的体力还撑得住吗?”
闻言,宁殷瞳孔一缩,果然,这个女人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越是提升效果越大的秘法,对身体造成的创伤就越大,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学到的古怪秘法,但我估计着你的体力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吧。”
“那可不一定……”宁殷强撑着一口气,继续调运气力。
“这一关姑且算你过了,往后的路我还会再度出手,待到那个时候你应该也就没有状态再阻拦我了,”女人最后再看了一眼这支商队,饱含深意地说道,“你们不可能从我手里溜走。”
话音渐落,稚子长老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的阴影当中,宁殷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远。
“头儿,那个女人走了。”林延身边的随从见状,有些焦急地说道。
但他的话刚一说完,林延就伸手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脑门上:“我知道!”
“那……我们还抢吗?”被当场教训一番的小随从显然还是更关心今天晚上能不能有所收获。
林延沉默了,他望向不远处的宁殷,这个家伙的气息比刚碰面的时候强了太多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若是此时继续与之交战,他这支苦心拉扯起来的队伍恐怕要损失不少。
四周的贼匪们见到林延没有行动,也都安耐着性子没有轻举妄动。
林延紧锁眉头,东陆来的那个老女人果然不可靠!现在就剩下他自己,若是他下令冲锋,自己培养的这些野马骑兵断然不会含糊,可那些七七八八的各路贼匪们可就不好说了。这些家伙眼睛里只有利益,就算自己冲破了商队的护卫,后面还要想办法提防这些家伙的偷袭……
就在林延犹豫难决之时,商队最前方传来动静。
“这雨鸪山的女鬼可真是难缠!”
抱怨声中夹杂着些许的疲惫,段苍羽拖着他那柄沾满血的刀从前方走过来,刀刃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更像一把把小刀刮在在场所有窥探中的贼匪们的心头。
大手一挥,有什么东西被他扔了出去。
定眼一看,是一个人。
雨鸪山的青面鬼,虽然还带着面具,但那面具下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身上的白袍有数不清的刀痕,最为致命的是腹部的一刀,几乎斩断了她所有的生机。
再回看段苍羽,他的状态也算不上好,原本神采奕奕的段苍羽现在看上去尤为疲惫,身上的衣裳有好几处破损,伤口在大量出血。
“女鬼?你不是向来不对女人下手么?”宁殷看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状态的青面鬼,他还挺好奇那面具后面的样貌是怎样的。
“我要是不对她出手,现在躺在这儿的可就是我了,”段苍羽撇撇嘴,身上的伤口传来剧痛,他招了招手,从后面商人队伍来找了个人来给自己止一下血,“快快快,我血都要流干了。”
耐不住那双眼睛的凶恶,商人咬着牙上前为其处理伤口。
这些商人出门在外都会些疗伤的手段,但当他看到段苍羽这一身狰狞的伤势险些没忍住吐了出来。
“不只是这个女鬼,还有一个怪小孩,那家伙长着小孩的模样,却有着壮如牛的力气,那几棒子震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段苍羽仿佛在过去的半个时辰里遇见了这几年最离奇的事情,一边急着处理伤口,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起。这话题要是落在南城的小巷酒馆里,肯定能讲小半夜。
“别急,等我包扎一下就来砍翻那个骑马的……”似乎是有些口干舌燥不愿再说了,段苍羽拿过水壶大大喝了几口,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林延。
这一瞥可让林延心里咯噔一下。
东陆来的那个女人已经跑了,雨鸪山的青面鬼也折在了这里,这伙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啃。一个宁殷也就算了,又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林延意识到自己的劣势已经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