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发一语就架住了躺在床上的秦蔓菁,把她拖了起来。“你们做什么……”秦蔓菁猛地被人从床上拉起来,脑子有些眩晕。
然而没人理会她的话。
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她们直直把秦蔓菁带到了院中。
一人在她身后猛力踢了她的膝弯一脚。
秦蔓菁被踢跪在地,膝盖被地板撞得发麻。
岚朴院向来没有什么人气,今天却多了许多的不速之客。
一个身着道袍,手拿拂尘,长眉入鬓的道士一步跨进了岚朴院的大门。
秦蔓菁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看,转瞬间又将头低了下来。
她在心里思索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张大大的祭台被几人抬到了秦蔓菁的面前。
桌上铺满了黄纸、红烛和一些血红的朱砂。
那道士站在祭台前,放下了手中的拂尘,单手提起一旁的桃木剑。
他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寒风隆起了他的衣袖,细长的桃木剑挥动时带着破空声。
“孽障,本道今日是来治你残害手足之罪的,你可认罪?”
秦蔓菁抬起一张小脸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
“我未曾残害手足。”
祭台前,黑袍道士用剑挑起桌上的黄纸符,放在红烛的上空点。
火光卷起小小的纸片,被一阵风吹到秦蔓菁的身后。
道士并没有理会秦蔓菁的话,反而抬手将桌上的符水都撒向她。
那水被空气中的冷气过了一道后,更显冰冷刺骨,秦蔓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簌簌寒风撩动她的发丝与衣角,她跪在风口,整个人显得瘦弱不堪。
“府中的秋姨娘难产后生下一个死胎,那可是与你骨肉相连的亲弟弟。”
“如今你却克死了他,你心中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吗?”
那道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厉。
闻言,秦蔓菁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看向那道士,“我一直待在岚朴院,未曾出去,也不曾接触过秋姨娘,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道士冷哼一声,疾言厉色地反驳,“你活着,就会克死与你血脉相连的所有人。”
“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得到安宁。”
秦蔓菁的眉头紧锁着,心底控制不住升起了一股怒气,面上反而冷笑一声。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会有人像她一样,要为不曾做过的事情认罪伏诛?凭什么就认定是她……
若是她真的会克死秦家人,那为什么他们依然活得好好的,从始至终受苦受难的难道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吗?那道士目光如炬,锐利的鹰眼在她的脸上探查。
“今日,本道奉这府上老夫人之命,来超度一下你未曾出世的弟弟。”
“要消弭你与他的因果,则需要取你的心头血,用以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助他来生投个好胎。”
“心头血?你是要用我的命来偿还他的命吗?”秦蔓菁一张脸冷冷的,觉得一切荒谬极了。
那道士十分诧异,正常人这时候要么害怕得跪地求饶,要么悲痛欲绝地开始痛哭。
只有面前这女子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
秦蔓菁自然不是毫无动容,她只是已经习惯了不将内心的软弱暴露在人前。
要她去死罢了,又何必这么冠冕堂皇。
簌簌的寒风刮起,祭台上的黄纸一阵乱飞,旋转着又从秦蔓菁的身后落下。
紧接着,那道士拿出一把小刀直指她的胸口,“你也知道,你这样的命格活着只是祸害,倒不如今日做件好事,也算是洗刷一下你的罪孽。”
他盯着面前之人,只要用这锋利的刀尖刺破她细嫩的皮肤,钻进她的血肉中,就可以直抵心脏。
秦蔓菁一对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刺过来的刀尖。
在他刺过来的一刹那,秦蔓菁陡然伸出手,手指紧紧握住刀身。
鲜红的血从她指间漫出,血珠连成一串滴滴掉落,在地上开出艳丽的花。
“不、要!”
秦蔓菁一字一顿地说道。
若是她真的可以克死秦家那群人,那他们干脆就早点去死吧。
秦蔓菁的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恨意,眼圈直接红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