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雒阳,人人自危。
混乱是从半月前开始的,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谋害入宫议事的大将军何进,啼笑皆非的是竟还真叫他们得手了。
何进入宫被杀,尸首被众阉宦锤成肉泥,继而得知消息的京畿卫军便炸营了,在虎贲中郎将袁术以及中军校尉袁绍的带领下,愤怒的京军杀入皇宫,将阉党彻底斩杀殆尽,事毕却惊诧的发现皇帝和陈留王不见了。两袁惊恐,当即领军搜寻,忽闻皇帝归来,护从者正是西凉董卓。
这时众人还不知道,一场震荡整个大汉王朝的风暴,由此降临。
说来那西凉军真是强劲,每个军士都孔武有力,虽然军械武具略微比不上京畿卫军,倒也是大差不差,真要战起来也未必就会落入下风。
最主要的是西凉军的人数太多,也不知是不是倾巢出动,甲装齐全的凉州兵光是入城都花了足足十日,就是保守估计兵力最少也达到了十万以上。
面对如此规模的边地虎狼,袁绍袁术等京都将校不敢轻举妄动,任由对方接管了雒阳防务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传言近期董卓更是得到了京畿卫军的效忠,自此彻底成为雒阳的无冕之王,无论王侯还是公卿,就没有不怕他的。
而己方势大,凉州兵们也就随之肆无忌惮起来,开始还只是祸害远郊,眼下更是直接在京城中横行起来,强抢民女搜刮钱财,维持治安的差役根本就不敢管,一时间誰人都紧闭家门不敢出户,一遍遍的期盼着董卓早点领军滚回凉州军,莫要再在雒阳为非作歹了。
然而众人却不知,事到如今并非临行前的狂欢,只不过是混乱的伊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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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主家主掌州军,从此以后还有誰敢不从您的号令?”
是夜,大将军府热闹非凡。
这座原为何进的奢华府邸,此刻已经改为董卓的临时居所。
宽敞的大堂中灯火辉煌,一众凉州将校猖狂大笑,不断的喂着
自己酒水,只感到快意非常。
“诶,什么叫咱家的号令?”
“咱这都是为朝廷做事。”
此话一出,便是董卓自己都笑了。
撕咬着肥美的烤羊腿,董卓环顾满堂心腹,最终将视线投注到女婿牛辅身上,笑道:“贤婿,后军到哪了?”
“泰山,大军已到司隶!小婿已再三催促,最多四五日功夫,后军便能抵达雒阳。在此之前,营地戒备森严,保管叫旁人看不出虚实来!”
被董卓点到,牛辅当即起身抱拳,无比恭敬道:“这几日小婿让儿郎们出营去快活,且叮嘱他们下手一定要狠。犯的恶事多了,各府都畏惧不已,也认为这是我军兵强马壮才敢如此所以问问,眼下京中办差的见到我凉州军就想着避让,就更不用说主动前来刺探,他们也根本想不到我营中并没有多少兵将。”
此话一出,满堂大笑。
一众凉州将校面露轻蔑,对那满朝公卿很是不屑。胆小怯懦,少谋无智,难怪十常侍一群阉人都能搅动风云。
怪不得别人奸邪,实在是明堂之上尽是群朽木,由他们执政大汉岂能不没落?
“哈哈,干得好!”
将口中肥肉咽下,董卓豪饮一盏名贵佳酿,咂咂嘴只觉得以往喝的都是马尿,霎时间更不平衡了。
他老董常年镇守西凉,那苦寒之地啥也没有。日子过的本就苦闷,朝中还有皇甫嵩这类杂碎,时不时上奏要罢免自己,真是令人作呕。
这群京官京将身处宝地,每日食珍馐饮琼浆,本事却半点都没有,凭什么?
今朝得天眷顾,大势降临到他头上,就断没有善罢甘休退回去的道理。
昔日袁家骑在自己脑袋上拉屎,竟还想着让族中子弟踩着他董卓上位,这事董卓可一直记着,眼下时来运转,他也要骑在袁家头上扬眉吐气一番,当然动手那倒不会,袁家四世三公影响力摆在这,出口气就罢了,便是他董卓也不愿撕破脸皮。
“再催催,后军一定要早日赶到
。”
“京畿卫军虽然投效过来,但毕竟是外人,不可靠,不可倚仗。”
“诺!”
牛辅倒也是干脆利落,即便心知丈人只是随口一说,却也是立马离席而去。
瞧见女婿这般听话,董卓面露欣慰,神情又忽然黯淡下来。
本来他该有两个女婿,要是另一个也这般听话就好了,竟是不认可他老董的做事风格,硬生生把婚事给推没了。
乱世之中,有什么仁义可讲?王耀实在是糊涂啊!要是对方娶了自己孙女,那便是强强联合,普天之下还有誰敢不从?是在是糊涂啊!自己没有儿子,双方联合以后,待他老董驾鹤西去,这一切基业还不都是他王耀的?真是不会算账!
一时有些郁闷,董卓开始喝闷酒。
李傕郭汜二将心思比较多,当即便察觉到董卓心情不好,虽不知为何而起,却不妨碍他二人献上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