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菜市买了条鱼,老姜,一根筒子骨。夫妻俩推着小摊子出了东市往东昌街走,东昌街大大小小的斋墨阁都数不过来,与东大街相邻是繁华街道,离东市有段距离。因推着小摊车,夫妻俩便进了街尾的一家小店铺,把小推车停在了拐弯的巷口,刘大郎守在一旁看着,季歌进了小店铺。
走进店铺,一股墨香扑鼻而来,清清淡淡很是沁人心脾。掌柜的正在拨着算盘,抬头看了季歌一眼,问道。“你需要些什么?可以先随便看看。”声音舒缓从容。
季歌不太懂这些,见掌柜正忙着,便四下瞅了瞅,小小的店铺各柜架摆满了房用具,种类繁多看的应接不暇,笔墨纸砚,笔架笔筒笔挂,镇纸等等,还有更多她看不出名堂的物件。心里有些微微的发虚,不知道钱袋里的钱够不够呢。进了这店铺才知道,不单单买笔墨纸砚,必要的辅助具也要准备着。
读好像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烧钱,难怪以前曾老人说过,古时供个读人,家里至少得有个几十亩田,否则整个家都得被掏空了,跟后世的读是有大差距的。三郎可得要给她争气些才行!
“你需要些什么?”掌柜的处理好手头上的事,走到了季歌的身旁,缓缓悠悠的问。
季歌稳了稳心神。“我家弟刚入学,我想给他买一套基本的房具。”
掌柜的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季歌的穿着打扮。“你随我来这边。”又问道。“他入了是哪个学馆?”
什么意思?季歌一头雾水,嘴上答道。“葫芦巷元夫子开的学馆。”
“嗯。每个学生元夫子会送套笔墨纸砚。”掌柜从柜架上拿起一刀纸。“这是一般人家用的麻纸,质地坚韧耐久,保证别受潮就行,用来练字比较好。”说着又拿起一刀纸。“这是白麻纸,合适写章。”
麻纸偏黄比较粗糙,白麻纸则正面洁白光滑,背面粗糙有草秆纸屑粘附,季歌看着挺满意的。“怎么卖?”
“麻纸一刀十张,二十钱。白麻纸一刀三十钱。”掌柜的把手里的两刀纸递给了季歌,往左边的柜架走去。“笔墨砚暂不用买,笔架放置毛笔,笔掭验墨浓淡顺理笔毫,笔洗濯洗余墨,镇纸写字时用来压纸。此四样共六百七十钱,细致点用着,可长久使用,也能省点笔钱。”
季歌想起小时候写大字时,用的毛笔从来就没有洗过,写完了直接往笔套里塞,那毛笔用不了多久就废了。“好。麻烦掌柜的。”
“就这些吧。”掌柜的拿着四样小物件往柜台走。
季歌看着手里的纸张。“掌柜的,这麻纸再来两刀吧。”练字什么的比较费纸吧。
“两面都可以写,可以先用手指沾水在桌面练练,写时多看看字贴找找感觉,在脑海里描摹描摹。”
“好。”季歌想这掌柜的挺厚道,拿着两刀纸走了过去。
刘大郎见媳妇一直没有出来,他有些心急,走到店门口望了望。季歌看见他,冲着他笑,见掌柜在记帐,就走了几步。“买好了,马上就出来。”
“嗳。我等你。”刘大郎心里甜滋滋的,又退回了巷口。
季歌付了钱,拎着买好的物品,高高兴兴的出了店铺,回家的路上,她和刘大郎挨近走着,边走边说着刚刚在店铺里的事。
“往后还在这店铺买,老板挺好。”刘大郎听完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季歌笑着直点头。
太阳落山了,天边晚霞炫丽,有鸟儿自空中飞过,留下几声鸣叫,炊烟袅袅随风飘荡,空气里飘着阵阵饭香,路人行色匆匆都往家里赶,各种声音虽杂噪,却充斥着一种别样的生活气息,和现代的喧嚣不同,看着身旁推车的男人,季歌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心安。
刘二郎等在胡同口,见到大哥大嫂的身影,迎了过来。“二朵把饭菜都做好了。”帮着大哥将小摊子推进胡同里。
“大哥大嫂。”听见喊门声,守在屋门前的三郎忙打开了屋门,清清亮亮的眼睛里发着光,闪闪的看着季歌和刘大郎喊了声。
待着小摊子推进了屋里,季歌才进屋,把门给关好了,对着三郎笑。“给你买了些房用具,摆你的小房里去。”
“我要看,我要看。”二朵颠颠儿的冲了过来。
三朵把饭盛好,才迈着小短腿跟着进了三郎的屋里。三郎的小房,淘来的二手桌上,正整齐的摆放着元小夫子送给他的一套笔墨纸砚。季歌将买来的房用具拿了出来,又说了用途,三郎爱惜的拿起这些小物件看了看,手轻轻的摩擦着,眼眶迅速泛红,他抿紧了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暗暗想着。一定要努力读!
“差不多,咱们吃饭去。”季歌见三郎一直低着头没有哼声,心想这小屁孩真早熟,平日里还得温水煮青蛙的给他疏导疏导,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