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一离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林清时和抱月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芳华正茂的年纪,再加上先前发生了那样的一幕,气氛顿时就变得非常微妙起来,连两个人不小心交接的目光,都散发出难言的暧昧。
“你……”抱月舔了舔唇,不知为何竟觉得没由来的有些紧张,对上林清时疑惑的眼神时,这种紧张达到了顶峰,本要说出口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变成了关怀。
“你一定渴了,我给你倒杯水。”
抱月站起身来,不再去看身后的目光,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抱月踟蹰了一下,转身冲她道:“茶水冷了,我去唤人重新换壶茶。”
林清时摇摇头,经过一些时间的恢复,她已经不像先前那么虚弱了,也慢慢有了些力气。
“不必了,水凉了刚好,我正有些热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不自知的亲昵和无意识的撒娇,她所说的热,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她身上那滚烫的温度。抱月顿时也觉得热了起来。
他端着茶水,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平稳又沉着,手里满满的一杯茶水一点也没撒。可他的心却随着距离的靠近不可抑制的一点点的躁动起来。
她的发丝是乱的,衣服是乱的,甚至连眼神也随着他的靠近露出了无意识的惊慌失措,可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美的。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她脖颈弯曲时柔顺的弧度,能够清楚的看见她微露的香肩上细腻的肌肤纹理,能够看见……她胸前散落的衣襟没有完全束缚住的美好,还能看见她眼里细微而坦诚的情绪。
“喝水吧。”抱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林清时小声的应了一声,竟没有去接杯子,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饮起杯中的茶水,脸上也露出满足的神情。
她的舌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端着杯子的手,使得他心里一震,浑身酥酥麻麻的,像是通了电一样。
抱月敛下眉眼,看见杯子里的水已经去了大半,林清时也停下了喝水的动作,便问:“还要吗?”
林清时嘴角露出小小的弧度,“不要了。”
抱月整颗心顿时变得软软的,天生的警觉性让他却觉得哪里不对,他将杯子放到一边,翻来覆去的想,却还是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林清时迎上抱月投过来的目光,仰头问。
抱月摇头,“没事。”
他还是感觉到疑惑,却不知为何疑惑。
林清时像是察觉了什么,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抱月眼神一亮,“我刚刚是想问你为什么会中药?”他后面两个字说的小声了些,显然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林清时眼神微暗,垂下掩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诡谲,到床里面摸了一圈,摸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来,瓶身上印着精致漂亮的牡丹花纹。
她将瓶子递给他,“是这个,我不知道这里面有……那种药。”
抱月看着她黯然的模样,打量起眼前的瓶子来,他打开瓶子,里面是一些莹润的药丸,嗅了嗅,抱月隐隐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这是?”抱月只一看一闻,便知道这小瓶子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林清时没抬头,低声道:“这是甘露丸,是我父母去后一直照顾我长大的那位叔叔送于我的,是他专门为我寻来的。几年前我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心悸之症,一直都是靠着这个药缓解的。”
抱月攥紧了手,眼神沉了沉。
林清时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接着道:“叔叔有一儿一女,却待我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女,我跟叔叔的儿子从小就有婚约,与他女儿亦是儿时的玩伴,但近几年,跟他们的关系却大不如前了。”
她的声音隐隐有了泣音,“这药是我这次出门前,叔叔让他的女儿亲自交给我的。如果真是这药的问题……”她望着他,眼含泪光,“那我该怎么办才好?你帮帮我好不好?”
抱月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小小的瓶子在他手里好像有千斤重,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为她揩干眼角的泪,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怜惜的问:“我要怎么帮你才好?”
她像是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说自己不知道。抱月心里越发的为她感到难过。
事情已经很明了。很明显是那个女孩儿嫉妒她得到了自己父亲的疼爱,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抱月已经知道了那个女孩儿很有可能是他的救命恩人。
抱月的心微微的纠结起来。
林清时却好像没感觉到他复杂的思绪,拉着他的衣角,再一次乞求,“抱月,抱月,帮帮我,帮帮我……”
抱月心里顿时有了决断,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我会帮你的,你别哭了。”
林清时勉强止住泪水,小声的跟他说谢谢,趴在他的怀里,没多会儿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抱月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床上躺好,给她盖好被子,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才带着那个印着牡丹花的小瓶子离去。
抱月离去没多久,躺在床上的林清时就睁开了双眼,眼里不见一点迷茫,反而精光四射。
“可千万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不然,我会很难办的……”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安静的房间里喃喃自语,明明是十分为难的语气,嘴角却勾起了甜美的弧度。
抱月进门的时候魏铭正在看一本药典,见他进来,略微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抱月把拿了一路的那个小瓷瓶交给他,声音不辨喜怒,“看看里面的东西。”
魏铭接过了瓶子,打开来,闻了闻,又倒出两颗药丸来闻了闻,眼睛一亮,赞道:“好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抱月皱着眉头道:“从哪里得来的你就不必问了,只需要告诉我这瓶子里的东西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魏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再次仔细闻了闻手里的药丸,忽然拧起了眉头,将瓶子里所有的药丸都倒了出来,一一拿起来查看。
“是这个。”他捻起一颗圆润的药丸,放在眼前,看着药丸上面细小的裂痕,指尖一动,竟轻易地将药丸一分为二,裂口整齐,像是被人从中间切开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