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木枝桠叶子的间隙洒下来,将黑暗一点点驱散,刚刚持续了半个时辰的黑暗仿佛只是错觉。
然而,满地的残肢断骸和淋漓的鲜血直白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描画出来,真实,充满血腥。
刚刚围在一起的一群人中,此刻还活着的只有两个人,方虚子和夜祚。
方虚子看着面前巨大的芙蓉花树眼角划过一丝贪婪,却眼生生的看着那巨大的芙蓉化作了一个妙龄女子,正是那位楚夫人。
方虚子难掩惊愕,“怎么……可能。”两只妖精曾经离他那么近,他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林清时轻瞥一眼躺在地上四肢僵硬,身体已经开始变凉的花涵,她的衣裳上到处都是血迹,她倒在血泊里,表情还带着挣扎和难以置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和痛苦。
原剧情里风华绝代的百花之后,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近日里情路上的坎坷,师徒之间的失和,接连不断的打击让这个曾经明媚张扬的女子变得沉默恐惧,最后妖楚在她面前化形的场景更是让她心神受创,再也经不起半点磋磨。
更可笑的是,刚刚那场厮杀中……
林清时将目光投向一旁拿着长剑面色凛然的方虚子,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头子,在危急关头,将他往日里亲密无间的徒儿,亲手推了出去,为他挡敌。
算起来,这个人,才是原剧情中的最大幕黑推手。若不是他,男女主怎么会突然到人迹罕见的莲岳山上去杀两只从未出世的小妖。
可惜,他也没有料到,那件可使人得到长生的宝贝,并非是指她的精血,而是指,她的眼泪。
千年以上的花中之王,方可泣泪成珠,凝结了真情真意的眼泪,才可保人容颜不老,青春永驻。花王一生只留一次泪,她的泪,早就在楚楚化形的那一年流尽了。所以,不管他们如何筹谋,最后能得到的,也只是一场空。
方虚子看着林清时的目光闪烁不定,他忽然动手,银色的剑光划过,他大喝一声:“二公子,你拦着那狐妖一阵,待我将这花妖先擒住,再来助你。”
夜祚浑身绷紧,看了一眼正在打斗中的林清时和方虚子,握紧了手中的剑。
妖楚仍旧是狐身,它也看了一眼正在打斗中的两个身影,回头朝夜祚的方向龇了龇尖利的兽牙,爪子在地上刨了刨,留下几道寸长的爪痕。
深山野林里就是它们的天下,妖楚并不担心林清时会吃亏,此刻它关注的是在一旁蓄势待发的夜祚,可万不能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捡了漏子。
正在打斗中的两个人影你来我往,快的像是闪电,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打的是难分难舍。
正在这时,夜祚突然动了。
妖楚紧随而动。
夜祚的剑极快,一点也不比方虚子的差到哪里。
说时迟,那时快,夜祚的剑直直的将方虚子的上身从背后捅了个对穿,与此同时,林清时利用尖锐的树根将方虚子的心脏绞碎。
待妖楚看清楚眼前的局面,已经晚了。
它因为担心夜祚对林清时不利,这一击使了十成十的力量,想收,已经来不及了。
夜祚看到方虚子断了生机,还没来得及冲对面的林清时绽开笑颜,背后尖锐的疼痛已经涌了上来,瞬间将他击飞在地。
夜祚的剑还插在方虚子身上,他的人却倒下了。
林清时身上蔓延出来的一截树根还插在方虚子胸口,使得方虚子的身体直直的挺立着。她还有点懵,夜祚不是应该要对她下手吗?怎么剑会刺中方虚子呢?是误伤么?
显然不是。
在这段时间里,林清时曾经调查过剧情里的男女主。妖楚当年下山之后培植的势力还尚有残存,想要查到一些事情根本不算困难。
当年她和妖楚下山引起了一些蝴蝶效应,原本应该在四国战争中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迅速崛起的花家并没有如同剧情中那般腾飞,反而受到了打压,直到近些年才跻身成为南唐的世家之一。
许是由于这种原因,女主花涵的性格并不像原剧情里的那般骄傲刚烈,反而因为身份上的原因处处受到掣肘,不然,方虚子那个老头怎么敢对花涵如此放肆,非但将其视为玩物,更是在危急关头将她推出来挡招。
至于夜祚,倒是如原剧情里那样,深受帝王重视。他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储君人选,韬武略,皆是上流。传言说,夜祚的武功在世间可排的上前三,他最厉害的就是一身剑术,网罗了各家剑术的精髓,融汇于自身。
所以,根本不会存在误伤这种可能。
那么,又是为何?
为何要帮她?
林清时将树根撤回来,将方虚子的尸体甩到一边,眼神落到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夜祚身上。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袍,更衬得他面若白纸,大片大片的血液从他身下汨汨流出,渗湿了他黑色的长袍,在上面留下一片片深色的痕迹。不用去看,林清时就想像的到他伤得到底有多严重。他粗重的喘息和剧烈鼓动的胸膛,无一不昭显了他此刻糟糕到极点的状况。
临死之际,夜祚眼前一花,突然划过了他前半生的种种。
他出生在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他父皇在他出生的那天统一了天下,所以他得到一个祚字,祚者,为天赐福之人。他父皇这是想要通过他的名字告诉世人,他自己乃是天命所归之人,从而确立自己的正统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