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这里的事情必须有所改变,而于可远将是那个见证改变发生的人。
整个过程非常紧张,赵贞吉忙于南直隶的各项政务,或者说他根本不愿参与这其中的事情,避之不及呢,很快就寻个由头离开了。
高拱感到厌恶透顶。
“明白他的意思了吗?”他抱怨道,“总之,生活在泥塘里的金鱼真是糟糕透了,必须要放逐到大江大河里。”
这是在暗示赵贞吉的短视。
他又顾自说着:
“每次我想出门逛一逛市井的时候,我不得不在拐角处经过几个乔装打扮的锦衣卫,一连串从某些官员府邸出来的仆从,在街头还得面对很多直盯着你的商户。无论到哪里,都没有隐私。”
张居正指出他们还有一扇后门可走。
高拱认为无论他们走哪扇门,事情的本质都没有改变。
高拱说道:“在自家里我们有完全的隐私,或者几乎完全的隐私,好吧,无论如何,总有一点隐私。但从出了北京城。”他猛拍了一下石台,“严党那些余孽的探子就没停过打探消息。”
王正宪轻叹一声:“来到这里,我们便不再代表我们自己,也不再属于自己。老高啊,这些年了,这些道理你是该懂的。”
高拱仍有些不忿道:“为国谋事,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些人要挡你的路呢?”
“谋私而已。”
于可远轻飘飘说道。
高拱
深以为然,重重地点了下头,想顺着他的这个话切入正题,却依然有些犹豫,不禁望向了王正宪。
王正宪立刻明白了高拱的意思,自己久不在官场,没有太多忌讳可言,倒是适合挑起这个话头,便会意地迎着高拱的目光:“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拱:“这里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王正宪飞快地瞥了一眼赵云安,然后将目光垂下:“敢问诸位,譬若君主用人,何人为风,何人为气?”
如此巧妙地切入正题,而且还是偌大的一个难题。
张居正目光一闪,望向高拱,然后立刻避开。
高拱也是眼睛一亮,朝着王正宪碰了一下目光,心中对王正宪的精明颇为赏识,也多了几番感慨。
张居正起身说道:“高阁老,王先生,大师,还有诸位同僚,恕张某不敬,因赵大人相邀,不能久陪了。”
说完就要离开凉亭。
“太岳,坐下吧。”高拱声音如雷鸣。
张居正身形一顿,似是在等高拱讲出原因。
高拱接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且不说这里的事情将来是怎样的结果,待回到北京城,我自会与你老师解释,这里需要你在场。王先生的这个问题,也请你讲一讲。”
张居正犹豫了一会,重新坐回石台,斟酌片刻后道:“王先生此问让太岳佩服。这个答案,诸葛亮在《出
师表》中已经给出了,‘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衰退也’,因而可以说,贤臣是风,小人是气。”
讲到此处,他也有些激动起来。
“贤臣与小人时时都有,哪个朝代都在,为君者选择而用也。历朝历代若是只有气而没有风,便说明这个朝代的气数将近了。如果贤明的君主选择使用贤臣,并且罢黜小人,那么有风化在,朝代的气数便能始终维持,气数尽的无非是小人而已。”
“我大明朝那些奸臣小人的气数,也到了当尽之时。”
高拱忽然从石头上站起来,不再避讳,大声问道:“你们说,严嵩严世蕃勾结外地藩王,图谋犯上,意图篡改我大明国本,皇上是不是要彻底清除奸党了!”
“关键是抓住要紧的证据!”张居正也站起来激动地说,“要是这次能抓到实在的证词,谁也不能抵赖,清除奸党应该就在今年!”
张居正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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