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公,皇城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她站起身来,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圈周围。
小太监以为齐七是在夸赞皇宫,便笑着应和,“若齐大人喜欢来宫里玩,奴才回去就禀告太后,往后……”
话未说完,齐七已经抬腿往前走了。
“诶!齐大人,您慢点儿啊!”小太监急忙小跑着跟上。
而倒在地上的顾渊,拼尽全力撑起身子,死死凝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自那之后,齐七便很少进宫了,除非皇帝或太后召见。
不过即便进宫,她也再没遇见过那位四皇子。
后来她刑部侍郎的位置坐稳了,贺铭与她讲了许多京都皇族贵胄的秘事。
他说多了解些事情,有利于她结交群臣,往后好在朝堂上立足。
而顾渊的身世,就是她从贺铭的口中听来的。
尔后过了半年,齐七便听说皇帝对四皇子的态度大有转变,不仅下令将他过继给贤贵妃教养,还请师傅教他读练武。
他也争气,比其他皇子公子启蒙都晚,却比任何人都有天赋。
不过半年,他便韬武略样样精通,丝毫不输其他皇子公主了。
再见他时,是在皇帝的寿辰宴上。
一年未见,当初那个瘦弱到连爬也爬不起来的少年,已然身高七尺,孔武有力了。
他与众皇子们坐在一起,腰背笔直地挺着,颇有人中龙凤的气概。
在面对他人的问好与敬酒时,他满脸笑意,彬彬有礼,不失风度。
她还记得一年前的他,卑微、弱小、凄凉,如今的他,光鲜亮丽,宛若脱胎换骨。
呵,都是装的。
别人瞧不出来,她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没有变,还是那么阴暗、沉闷,那双眼像是淬了毒,阴险又狡猾。
在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看向了她。
接着,他对她扬起了一个微笑,像是一条发现猎物的毒蛇。
她才懒得理会他,扭过头继续自顾自地喝酒了。
那场宴会她不喜欢,在舞女们跳的正热烈的时候,她偷偷溜走了。
宴会没结束,没有皇帝口谕是不能离宫的,她只能来到偏殿的屋顶上喝酒赏月。
那时众人都在正殿里玩乐,没有人来偏殿休息,外面一片寂静,静的她都快睡着了。
直到她听见一个小心翼翼又娇媚的女声——
“今夜来我宫里吧,阿渊。”
齐七顿时脑袋清醒,她低头看向拐角处,那对躲在角落里幽会的男女,正是方才席间话题度最高的两位。
一个是刚博得圣宠的四皇子,一个是皇帝的宠妃,也是贤贵妃的妹妹,欢嫔。
这皇城果真是有趣至极。
只见欢嫔满脸娇羞地抱住顾渊,小声道:“阿渊,我好想你啊,今晚陛下去姐姐那儿,你来陪陪我,好吗?”
顾渊面带浅笑,轻轻搂住她,道:“陛下去贤贵妃那过夜,我若不在,陛下会起疑的。还请娘娘等等,我后半夜过来。”
一听这话,欢嫔立马笑了,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娇声道:“好,我等你。”
后宫宠妃和皇帝亲子,这可是连禁都不敢写的戏码,如今竟活灵活现地展现在齐七的眼前。
这不比大殿里的歌舞好看多了?
二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顾渊推开了欢嫔,道:“娘娘,离席太久会惹人起疑的,你先回去。”
欢嫔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暧昧地说:“那晚上见。”
待欢嫔彻底离去,顾渊的脸色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阴郁。
他抬头望向屋顶,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弯明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
齐七无意掺和后宫的破烂事,对于那晚的事她也只当是个乐子,看过之后转头便忘了。
可这位四皇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在那场晚宴的一年之后,齐七又一不小心撞破了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