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大的媒人

关老太太猜得没错，关川与荣小姐的婚约不是陛下的一意孤行，对于刚刚元气大伤的世家来说，世家也乐见其成，所以作为皇权与世家之间的桥梁，关川现在说要娶一个不知名的寡妇，不仅是打陛下的脸，也是在打世家的脸。

都城里喜好说媒的媒人不约而同地离开了都城，回了老家探亲。一边是新贵，陛下当前的红人，一边是世家贵族，谁会嫌自己命长。

关川即使再生气也不可能去绑一个媒人回来。

让林月娘等这么久，非他本意，他害怕林月娘等久多想，特地来解释。

了解了前因后果，林月娘反过来宽慰关川，“我没事的，你能给我们母女俩一个容身之所，我已经很知足了。这世道寡妇艰难，我带着孩子更是不易，幸好遇上了你，给了我们母女俩一个活路。”

关川听后心疼不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俩本身就是要做夫妻的，莫要与我生分了。”

应歌虽没刻意打听，也知道了这件事，她们母女俩住在将军府，虽有关川庇护，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若两人没有情谊也就算了，偏偏两人有情，卡在了这世俗上。

府上晚宴后，关老太太便提起这件事。

“大郎，这般情形，婚事可要暂缓？”关老太太脸上的担心真切。

天呐，演技派！

秦秀芝努力按耐住嘴角的笑意，在一旁附和，“对啊，大伯，满都城风言风语，让人听着着实不好。”

应歌在一旁瞧着，打出评分60，刚刚及格，秦秀芝的演技就没有关老太太好，这满身的得意压都压不住，走路带风。

秦秀芝没看到关川逐渐变黑的脸色，继续说道，“守寡的妇人再嫁总是要艰难些……”

“够啦！”关川猛一拍桌子，整个屋子都颤了颤。

全屋静默。

秦秀芝立马变成了锯嘴的葫芦。

关川环顾屋内众人，最后含情脉脉地看向林月娘，“月娘等了我这么久，我只想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这满都城的人难道还要盯着我娶媳妇儿不成。”

关川那一双豆豆眼不大，只能装得下一个林月娘。

果不其然，满屋子的人除了关川和林月娘，都颤了一下，连演技派关老太太那脸皮都抖了一下，想是被恶寒得不行。

秦秀芝反应最大，脖子后面像是被人含着冰吹了口气，鸡皮疙瘩止不住往下掉，她摸了一下后脖颈，想把脏东西挥走。看着关川旁若无人的样子，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吐槽，还等你，人家成了亲，生了孩子，死了丈夫，你可不是把人等到了。

秦秀芝这嫌弃的样子太过明显，充当背景板的关江忍不住扯了扯妻子衣袖。

秦秀芝这才克制一点，用手帕半挡住脸。

“二叔母，以往女子守寡，若要再嫁需要什么流程？”

应歌看见秦秀芝挑了挑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容易，这世道寡妇艰难，若守了寡，大部分就一辈子待在婆家了此残生，再嫁的极少，即使嫁了也多是为人妾室。”

丈夫死了，若有孩子的，基本上就守着孩子过了，世道对女子苛刻，少不得有些死了丈夫的，婆家嫌弃，还会背上克夫的罪名。

应歌只觉无语，“那要是打仗，成片的寡妇，难道都要守着这贞节牌坊过一辈子吗，这样哪还会有孩子出生？”

秦秀芝闻言笑了笑，只觉她小儿心性，随口敷衍道，“历来都是如此，你还小，不懂。”

“历来都是如此，便是对的吗？”

一旁的关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乖女儿说得没错，若社会风气抑制寡妇再嫁，那王朝哪还有新生力量。”

这样想着，关川有了主意。

而后许下诺，“我有办法了，月娘我这就去请世间最大的媒人，定让你堂堂正正地嫁给我。”

此话一出，再看关川信誓旦旦的样子，关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

——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