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芝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她不敢对老太太发的话有异议，面上乖乖受罚，不过她心里也知道，不过是她跟老太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关老太太又恢复成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安抚似的拍了拍应歌的手，“再有下次，便来寻祖母，祖母给你做主。”
应歌重重点头，好似十分信赖关老太太的样子，后转头对林月娘说，“娘，我就说老太太待我们极好，有什么事我们得跟老太太商量，若受了委屈不说，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更伤心。”
应歌好似故意没看见关老太太嘴角抽动的肌肉，又亲昵地靠上去，远远看去倒真像是亲祖孙一般。
林月娘不疑有他，很是感念关老太太。
她年幼时，关老太太就待人亲切，逢人就说她家儿子要是能娶了她是关家天大的福分。
应歌拉着关老太太说些有的没的，关老太太乐呵呵地应着，心中对应歌很是嫌弃，偏生又拿她没办法，只能暗戳戳地给秦秀芝使眼色。
秦秀芝一看就懂，笑着开口，“往后日子还长着，聊的机会多的是，现下先吃饭吧，今天这一桌菜可是我亲自张罗的。”
几人很快入座。
一张宽大的红木圆桌上，摆放着满满一桌的菜，不过都用盖子盖住。只能看见光滑如镜，釉色温润如玉，绘着山水花鸟的精致瓷器。
关老太太开口，“月娘，你们来了北方，我怕你们吃不惯，特意让秦秀芝烧了一桌江南的菜。”
“是啊，月娘，老太太惦记着你们，你们旅途疲惫，老太太想让你们好好休息，没来得及招待还请见谅。”秦秀芝在一旁附和。
林月娘自是摇头，说她们在这里已经受到了很多照顾。
一旁的丫鬟上前揭开盖子，将今日菜色露了出来。
一片绿。
一叠叠精致瓷器装着绿粥小菜，怎么看怎么不搭。
林月娘有些错愕，应歌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看着这对婆媳准备做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只有秦秀芝一人丝毫不受影响，殷勤备至地往林月娘的碗里夹了些菜。
“月娘快尝尝，娘怕你吃不惯，特意命我准备一些江南的食物，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常听娘说起你常去周边的山上挖野菜来吃。虽说用这些精致玉碟装这些菜有些可惜了，但只要合你口味便好。”
林月娘沉默了，她父亲虽在教，可家中资产不丰，再加上母亲体弱，常需抓药，所以家中过得并不富裕，她为了节省家用，常常进山挖野菜。
关川是猎户的儿子，从小身手就好，十岁时就敢一个人进山打猎。
他怕山中有猛兽，所以常常带她进山，护她身旁。
那时他打猎，她挖菜，两小无猜，情谊非常。
可现在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寡妇。
就像这玉碟和菜，总是不配的。
应歌看林月娘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又开始质疑自己。
林月娘本就心思敏感，又有过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早就把她脆弱的自信心消磨掉。
“二夫人这话说得不对，再好的玉碟，装不下菜那都是废碟。”应歌的声音清脆，带着几分俏皮，“话说，二夫人说了这么多，累了吧，多吃点菜。”
“不用……”
秦秀芝一愣，她没想到应歌会突然转换话题，她刚要开口拒绝，却见应歌已经迅速地行动起来。
应歌的筷子如飞，她的动作迅速而夸张，一筷子下去，几乎将整碟子的菜都夹了起来。那些菜在她的筷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摇摇欲坠，最终落在了秦秀芝的碗里，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小尖峰。
秦秀芝脸色发青，失了言语。
关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