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天与教皇子们射箭的课程刚刚结束,皇子们个个面色微红,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他们手中的弓箭随意地搭在一旁,气氛显得有些慵懒。
刘休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微微皱着眉头,望向三哥刘休龙,不解地问道:“三哥,你这几日怎么这么忙?都没有来永福省。”刘休龙张了张嘴,正欲回答,却被刘休玄抢了先。
刘休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还用说吗?当然是担心那个小宫女呗。”说完,他还特意瞥了刘休龙一眼。接着,刘休玄又继续讽刺道:“三哥,你说你的小宫女也真是大胆,大大咧咧地就跑到华林园去了,还当着阿父和大哥的面叫大哥小字。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杖毙了。也得亏殷大人求情,不然就她这么没大没小的,哪还能活到现在。”
刘休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狠狠地瞪了刘休玄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这个刘休玄,总是这般口无遮拦,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然而,刘休玄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他继续挑衅道:“三哥,你不会是被那个小宫女迷得晕头转向了吧?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刘休龙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喝道:“四弟,你不要太过分了!”
刘休玄也不甘示弱,回嘴道:“我过分?”
刘休见两人吵得越来越凶,连忙上前劝解道:“三哥、四哥,你们别吵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为了一个小宫女伤了和气呢。”
刘休玄却一把推开刘休,说道:“六弟,你懂什么?”
刘休龙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刘休玄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她不是你说的那样。”
刘休玄冷笑道:“哼,不是那样?那她为什么要在华林园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她这分明就是不把阿父和大哥放在眼里。”
刘休龙反驳道:“她只是一时害怕,她没有恶意。”
刘休玄却不依不饶:“一时害怕?要不是殷大人求情,她早就死了。”
两人越吵越激烈,刘休龙和刘休玄谁也不肯让步,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刘休玄眼珠一转,又开始扯起别的来羞辱刘休龙。“三哥,你一向自诩在皇子中采第一,法第一,可是呢,依四弟看,你这法还差得远。”刘休玄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你那些所谓的佳作,在我看来不过是平庸之作。就你那笔字,也敢称第一?真是笑话。”
刘休龙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采和法极为自信,如今被刘休玄如此贬低,心中的怒火熊熊烧。“你说我的法差?那你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刘休龙咬着牙说道。
刘休玄却丝毫不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三哥,你还别不服气。我的法虽不敢称绝佳,但也比你的强上许多。你看看你,整日里自吹自擂,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刘休龙心中满是嫉妒,他看着刘休玄那得意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你写的很好一样?你不过是仗着口舌之利,胡乱评判。”
此时,周围的皇子们有的面露尴尬,不知该如何劝解;有的则在心中暗自偷笑,等着看这兄弟俩的热闹。
刘休远则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两个兄弟争吵,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片刻后,他微微一甩衣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走出了永福省,仿佛这些兄弟的纷争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丝精力。
庆国急忙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殿下,您为何不出面制止呢?这样下去,恐怕会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刘休远依旧脚步未停,神色淡然如水,仿佛眼前的纷争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缓缓说道:“和气?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和气可言,随便他们折腾,两败俱伤才好。前几日孤的三弟前几日欺负了你,正好让四弟收拾收拾他。四弟一向伶牙俐齿,你说岂不是正好?”
庆国听了这话,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说道:“太子殿下英明。奴婢谢太子殿下,只是这般兄弟相争,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刘休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丝丝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他冷声道:“他们若识趣,便罢了;若不识趣,孤也不会手软。”
庆国小心翼翼地说:“太子殿下,若四殿下与三殿下的争斗愈演愈烈,会不会引起主上的不满呢?”庆国试探着问道。
刘休远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前行,声音冷淡地说道:“哼,阿父日理万机,只要不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岂会过多关注。况且,谁若在这场争斗中失去理智,便会在阿父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东宫
回到东宫,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不断浮现三弟和四弟那激烈争吵的场景,他不禁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这两人,为了个法也能吵成这样,真是幼稚。”刘休远喃喃自语道。突然,他灵机一动,眼睛一亮。“哼,他们争得那么热闹,我也来练练字,正好闲来无事。
刘休远道:“庆国,给孤准备笔墨纸砚!”
庆国连忙应道:“是,太子殿下。”不一会儿,笔墨纸砚就被端了上来。
刘休远手中的毛笔在纸上缓缓移动,然而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练字之上。每一笔落下,仿佛都带着他对某人的思念。王鹦鹉的身影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她的笑靥、她的眼眸,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在他的心中。
写着写着,刘休远手中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微微侧头,望向一旁恭敬站立的陈庆国,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急切。“庆国,王鹦鹉如今如何了?不知她有没有吃石蜜,孤是担心她身子骨。她本就柔弱,经历了这些波折,不知是否安好?”
陈庆国看着太子殿下如此模样,心中不忍,连忙开口安慰道:“殿下放心,王娘子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此刻她正在好好调养身子呢。”
刘休远微微颔首,眼神却依旧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愿如此吧。孤只盼她能平平安安,哪怕和孤怄气,也希望她不要太作践自己的身体,和阿母当年一样。”
沉默片刻,陈庆国看着太子殿下愁眉不展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殿下,不如奴婢去昭宪宫问问吧。这样您也能安心一些。”
刘休远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好,庆国,你快去打听打听。一定要仔细,不可有丝毫马虎。”
陈庆国连忙应道:“是,太子殿下。奴婢现在就去。”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刘休远望着陈庆国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再次拿起笔,试图通过练字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然而,王鹦鹉的身影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一想到王鹦鹉,他的手就忍不住微微颤抖,那笔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落不下去。
陈庆国风风火火地来到昭宪宫,抬眼就瞅见了罗浅浅。他忙不迭地凑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小娘子,鹦鹉娘子咋样啦?”
罗浅浅闻声,看着陈庆国,心想这太子可对鹦鹉真上心,看来我要好好帮帮鹦鹉和太子喽,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哟,这不是陈公公嘛。鹦鹉每日都按时吃药,不曾有半分懈怠呢。不过呢,公公您也晓得,她受了那杖刑,伤得可不轻。老话都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如今她呀,就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养伤,可经不起半点儿折腾。”
陈庆国一听,赶忙又问道:“那太子殿下给鹦鹉娘子的石蜜呢?”
罗浅浅一想到王鹦鹉把石蜜当石头的那副模样,笑着说道:“鹦鹉以为那是块石头呢,最后一甩手就给扔喽。”
陈庆国一听,急得直跺脚,那跺脚声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嚷嚷道:“哎呀呀,那可是交趾来的宝贝呀!她怎么能给扔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呀!”
罗浅浅看着陈庆国那副着急上火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直起身子,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大声说道:“哈哈,骗你的啦!鹦鹉宝贝得很呢,压根就不舍得吃。她把那石蜜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每日看着,心里欢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