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宣武场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银白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给整个场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轻纱。营帐内,王鹦鹉和罗浅浅正细心地为武陵王刘休龙铺好铺盖。王鹦鹉的手指轻轻抚平被褥上的褶皱,罗浅浅则专注地整理着枕头的位置。
这时,刘休龙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营帐门口。罗浅浅抬眼望去,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连忙迎上前去,微微福身,说道:“殿下,今天是不是赢了诸位皇子?殿下骑射功夫了得,在这猎场上定是无人能及!”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崇拜的光芒,声音清脆而响亮。
刘休龙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和失落,缓缓说道:“七皇子独得圣宠。”
罗浅浅闻言,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说道:“七皇子才多大?这怎么可能!”
刘休龙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一丝愤懑,说道:“我们几个兄弟在猎场奋力拼斗,个个都想展现自己的实力。可人家七弟,只舍了个兔子就讨好了阿父。”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满是不甘和困惑。
罗浅浅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也太不公平了!殿下您和诸位皇子在猎场挥洒汗水,努力表现,怎抵不过七皇子一个兔子!”她的脸上写满了气愤和不解,心里也为武陵王感到委屈。
刘休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说道:“罢了,这也是七弟他的本事。只是往后,本王得更加用心才是。”
王鹦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轻轻说道:“殿下,莫要灰心,机会总是有的。”
待刘休龙睡下,王鹦鹉和罗浅浅缓缓退下,她们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修长。王鹦鹉走着走着,脚步渐渐放缓,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宣武场那片浩瀚的夜空。
星星如同璀璨的宝石般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闪烁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王鹦鹉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她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美丽的星空都吸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唉,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看星星了。”王鹦鹉轻声感慨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如今身处这宫廷之中,每日都是小心翼翼,竟连看星星都成了一种奢望,还是宫外好。”王鹦鹉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日,晨曦温柔地洒在宣武场,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王鹦鹉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小河边,她蹲下身子,熟练地打了满满一盆清澈的水。双手吃力地端起水盆,缓缓站起身来,那纤细的腰肢因承受着水盆的重量而微微弯曲。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盆,沿着小路往回走,心里想着赶紧回去伺候武陵王刘休龙洗脸。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抬眸,远远地瞧见太子刘休远和萧斌身着威武的甲胄,正从小河边的另一侧缓缓路过。
王鹦鹉的目光瞬间被刘休远的身影吸引,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刘休远了,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汹涌,让她激动得难以自已。
“阿劭!”她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熟悉的称呼,全然忘记了手中的水盆,不顾一切地朝着刘休远跑了过去。
可由于跑得太过急切,脚步变得踉跄不稳,手中的水盆倾斜,清凉的水瞬间倾泻而出,毫无保留地洒在了刘休远的身上。
萧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布满怒容,厉声呵斥道:“大胆宫女,竟敢如此莽撞无礼!”
刘休远微微抬头,那俊朗的面容上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后目光定在了王鹦鹉那惊慌失措的脸上。
刘休远轻轻使了个眼色,示意萧斌赶紧下去。萧斌看了一眼王鹦鹉,虽心有不满,但还是依言退下。
王鹦鹉地看着那个满脸不悦、粗鲁的将军萧斌满心不情愿地缓缓退下,她的目光在萧斌身影消失的瞬间,便如闪电般急切而炽热地转向刘劭。那一刻,她的眼中绽放出的喜悦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绚烂的烟火,无尽的思念与期待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的心脏欢快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整个人都沉浸在这重逢的巨大喜悦之中。毕竟,已经整整两个月未曾见到心心念念的刘休远了。
刘休远的目光谨慎而迅速地扫过四周,瞧见小河边空无一人,唯有那潺潺流淌的小河发出清脆悦耳的水声,仿佛在为他们的重逢轻声吟唱。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王鹦鹉宛如一只欢快至极的小鸟,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高声说道:“阿劭,你比以前更帅了!你穿这身甲胄,好帅气,比你穿那身侍卫的衣服帅气多了!”她的双颊绯红。
刘休远听到她的赞美,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风般温暖而略带羞涩的浅笑。
王鹦鹉的脸上洋溢着深深的关切与无尽的思念,迫不及待又略带委屈地问道:“阿劭,你这两个月去了哪里?我去显阳殿找了你两次,每一次都是怀着满心的期待而去,却又都带着满心的失落而归。那些等待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
刘休远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去了老家,家中叔叔不幸病故,事发突然,一切都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告知于你。原谅我当初的不辞而别,让你担心了。”
王鹦鹉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
刘休远微微皱起眉头,满脸疑惑,眼神中透着不解,轻声问道:“鹦鹉,你怎么会在宣武场?我之前听说你在吴淑仪那里伺候。”
王鹦鹉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说道:“我都不认识吴淑仪娘娘。”她的心里却暗自嘀咕:“阿劭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但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那目光温柔如水,一刻也不舍得从刘休远身上移开,仿佛只要一移开视线,刘休远就会再次消失不见。在她心中,能再次见到刘劭,便是这世上最美好、最幸福的事情。
刘休远静静地看着王鹦鹉,心中同样满是重逢的欢喜与激动。然而,宫廷的规矩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只能将那份深沉而炽热的感情默默地深埋在心底,用饱含深情的眼神小心翼翼地传递着自己的思念与关怀。
刘休远目光灼灼地看着王鹦鹉,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与柔情,缓声说道:“难得见到你,陪我在这小河被走走吧。”
王鹦鹉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如丝的秀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她抬眸看向刘休远,柔声应道:“好。”紧接着,她微微蹙起眉头,对刘休远说道:“其实我被姑姑调去路淑媛那里伺候了。”
刘休远闻言,眉头微蹙,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路淑媛待你如何?可有为难之处?”
王鹦鹉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淑媛娘娘是个温婉之人,待我极好。只是……”她话锋一转,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影,“她那儿子武陵王,倒是让人头疼。他总爱拿我寻开心,简直是混世魔王,还有那个六皇子广陵王,哎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刘休远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如水,眼中满是惊慌与愤怒,他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猛地紧紧握住王鹦鹉的手,声音急切而颤抖地说道:“三,三皇子?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王鹦鹉被刘休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当她感受到刘休远那紧张到极致的情绪时,心中又不禁泛起一阵感动。她低垂着眼帘,目光落在刘休远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上。
王鹦鹉的心犹如小鹿乱撞,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挣脱却又舍不得这片刻的温暖。她咬了咬嘴唇,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阿劭,你先松开我,我没事的。”可那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的责怪,反倒带着几分羞涩与甜蜜。
刘休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了手,眼神中满是愧疚与不安:“鹦鹉,我我一时心急,才。” 但他的目光却依旧紧紧地盯着王鹦鹉,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受伤的痕迹。
王鹦鹉轻轻摇了摇头,她轻轻抽回手,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啊,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毕竟是三皇子,非要让我做他的小妾。但好在主上英明,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不仅责骂了他一顿,还下令禁了他的足。如今,怕是他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刘休远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哦?原来你就是那位让三皇子念念不忘的侧妃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王鹦鹉闻言,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了刘休远一眼:“连你也来取笑我,真是没个正经。”
罗浅浅因王鹦鹉打水许久未归,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便决定去小河边瞧瞧。
她沿着蜿蜒的小径匆匆前行,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当她快要接近小河边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呆立当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皇太子刘休远紧紧拉着王鹦鹉的手,两人的神情满是复杂。罗浅浅瞪大了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心跳急剧加速,脑袋里一片混乱:“这这可如何是好?王鹦鹉怎么会和皇太子”
此时,她的目光牢牢地定格在前方,只见太子紧紧拉着王鹦鹉的手,那亲昵的模样让她心中猛地一震。她恍然大悟,果然,王鹦鹉是太子派来监视武陵王的。与此同时,武陵王对王鹦鹉神魂颠倒的痴迷模样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罗浅浅贝齿紧咬,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她在心中喃喃自语:“这局面怎会如此混乱?”她的内心犹如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一方面,她因王鹦鹉真的如往昔所言那般不爱武陵王而暗自感到一丝欣慰,她又为自己视作好姊妹的王鹦鹉竟然是太子的细作而感到痛心疾首。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将衣角攥得皱巴巴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落下。她在心里不停地纠结:“我究竟该如何是好?这一团乱麻,我该如何理清?”
最终,罗浅浅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然而,她的内心依旧如汹涌澎湃的大海,难以平静。她的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保护武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