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时分,正是人最累的时候。
将士们沉寂在梦乡当中,熊熊烧的木炭,给帐篷里提供了足够的温度,李恪也没忘记一氧化碳中毒的教训。
虽然他从小都是靠暖气空调取暖,上了大学宿舍里也有地暖和空调。
但在电视之上,一氧化碳中毒几乎是每个冬天的必备新闻。
即便李恪从没见过烧木炭的炉子是什么样子,他对一氧化碳中毒的恐惧,仍旧深深印刻在心中。
寒风不断地刮着,漫天飞雪,没有一刻停歇。
即便在帐篷之中,也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
战马所在的区域,堆满了草料,用来抵御寒风,让战马在其中取暖。
毕竟李恪不能让人在战马群中点起火炉,两万匹马,比起大军的数目还要多。
“什么时辰了?”
苏定方站在帐篷外,看着天边隐隐显露的圆月,思索着这场大雪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兵贵神速,此番出兵本就是偷袭,若是迁延日久,反倒不利。
不过依照今夜的风雪来看,这场大雪起码还要下一整天。
“四更了。”卫士看了一眼案头的沙漏,大声回答道。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计时的标准只能离开沙漏与阳光。
“不早了……睡吧睡吧,汝也去睡吧。”苏定方叹了口气,巨大的压力让他经常性失眠。
吴王如此信任自
己,自从任命自己为副大总管,委以节杖之后,便没有越过自己下过一道命令,甚至终日躲在帐篷中避嫌,不接见长史司马。
苏定方感动的无以复加,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而今吴王如此信任吾,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不忠诚报效?
营中巡逻的军士冒着风雪开始巡营。
扎营的地方在一座小山背后,玉门关外,一片坦途,再也找不到适合扎营的背风山谷,只能勉强凑活。
跟在巡营卫士之后的是两名扛着长枪,身上套着厚厚裘衣的卫士,看那鼓鼓囊囊的样子,几乎可以断定,一定穿了至少三件。
他们是来交替岗哨的,一晚五更,一更两岗。
一共是十轮岗哨,依次轮流。
一夜需要两个火,共计二十人驻守一个营门。
灵州新制的冬衣虽然暖和,但今年的严冬,实在是太冷了。
若不是大军乘马而行,节省了很多体力,此时已然有几千人的非战斗减员。
“口令!”
“铁、铁钴镍铜锌,回令!”
“镓锗砷硒溴。”
对完口令,四名卫士进行交接。
扛着长枪,把烧成灰的木炭扫出来,向炉火中投入更多的木炭。
火焰顿时升腾,暖意袭来。
不过这样的暖意只是短暂的,等到这些木炭同样烧成灰烬,这只火炉就该继续变得沉寂。
如此风雪,毫
无派人站岗的必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唐人一样敢于冒着风雪,率领两百人偷袭。
这是苏定方最为得意的一仗,突袭阿史那咄苾,突厥在那一夜注定了覆灭。
“将军,歇息吧。”卫士为苏定方铺好被褥,将乘着热水的水袋放在床头。
据说这是吴王想出的办法,行军的时候抱在怀里,丝毫不觉得冷。
“汝也去吧,早些睡。”苏定方点了点头,迈入自己的军帐。
苏定方的军帐陈设很是简单,只有一张软床,一张案,还有若干舆图纸笔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