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勾着嘴角,淡淡笑道:“早就听闻安阳府尹赵源爱妻胜过爱自己,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只是……”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只是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无能,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呢?”
赵源转过身子,匍匐的更低:“陛下,臣知道!”
“臣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实属该死!”
就在这个时候。
小衙役实在忍不住了,气愤插话道:“不是的!”
“陛下不是您看到的那样,老爷他是被逼的!”
“闭嘴!不得无礼!”
赵源吓了一跳,陛下面前不问自答。
这样的大不敬,若是暴君发怒,小衙役是要被当场诛杀的。
然而,李乾却十分欣赏地看向小衙役,挑眉道:“你颇具胆色,叫什么名字?”
小衙役磕了一个响头,拱手作答:“回陛下,小人赵光。”
“跟了老爷六年了,最是了解老爷为人,他是被韩家逼的!”
一番话说完,李乾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但他没有表露,故作不知的样子,疑惑道:“那你说说看,韩家怎么逼他了?”
小衙役咬了咬牙,目光灼灼道:“回陛下,十年前老爷来安阳,韩家便
耍手段将小姐掳走了。”
“老爷明知道这是抓去做质子,可面对韩家千军万马,老爷又能如何呢?”
“五年前,韩豹抢了安阳一商户的女儿,老爷带着衙役去韩府要人,结果被他一刀砍在了手上。”
“两年前,韩豹抢了一农户家的田地,老爷去说理,被他一剑砍在了脸上,抢救了好几天才抢回来。”
“老爷这是被逼的啊!老爷写了不知道多少折子递上朝堂,可,可……”
话虽然没说完,李乾却已经知道了一切。
当年沈镇海只手遮天,这样的折子怎么可能抵达天听,不过都是桃花随流水般没有踪迹。
“别说了!”
赵源突然暴喝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猛然抬起头,铁骨铮铮的汉子,早已经哭得满脸泪水。
终究,他一咬牙,全然不管地上肮脏尖锐的碎片,一步步跪到李乾面前,目光坚毅道:“陛下,臣无能,没能保护好一方百姓,请您降罪!”
看着地上那道扎眼夺目的猩红血迹,还有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李乾双眼微眯,心中感叹。
看来,这个赵源确实像百姓和小衙役口中所说,是条汉子!
这样的人才,自己怎么
能错过呢?
想着,亲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劝慰道:“赵爱卿快些起来,朕误会你了,大魏有你这样的好官,乃朕之福气啊!”
赵源颤抖着站起身,虎眼瞪得老大,就连腿上的伤痛都忘记了,不敢相信道:“陛,陛下,臣……”
李乾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之前的事,也不全怪你。”
“大魏蛀虫太多,安阳百姓水深火热,朕和先帝也有错!”
这一下,赵源和小衙役都惊呆了。
传言,新帝残暴不仁不是吗?
眼前的男人温煦优雅,谦虚和亲,真的是那个高坐龙椅,嗜杀成性的皇帝?
李乾很显然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却也不怪罪,尴尬的咳嗽两声,讪笑道:“赵爱卿就是这样招待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