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远后，铁靖南才让飞行员关上了尾部舱门。
虽然13的口径为零点三英寸，但是凭借高达每分钟六千发的射速与一千发的大容量弹箱，在压制地面目标的时候比口径为零点五英寸的2h重机枪更有效，也更能体现航空火力突然与集中的特点。
可是，再强的火力也拯救不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中年特工。
“他叫什么？”叶振邦用脚尖顶了下坐在对面的郑承孝。
“谁？”郑承孝愣了一下，明白叶振邦的意思后，长出口气，说道，“老李。”
“老李？”
“对，老李。”
“老李！？”
“对，我们都叫他老李，也只知道他叫老李。”郑承孝看了叶振邦一眼，“有烟吗？我的烟抽完了。”
叶振邦习惯性的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到那个空烟盒，他迟疑了一下，用另外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没拆封的香烟。
“准备得不少嘛。”郑承孝动作麻利的拆开，抽出点上了一根，“情报局的习惯，要么是代号、要么是简称，不是老李就是老张，要么是老王，这三个姓的人最多、最常见。再说了，名字也只是个代号。几百年后，如果还有人记得我们的代号，那就是祖宗十八代积的福了。”
“是啊，我们都是代号。”叶振邦苦笑一下，把与空烟盒放在一起的手榴弹掏了出来。
“老兄，你可别想不通。”郑承孝一下愣住了，“好不容易活着逃出来，我还没享受够人世间的财色酒气，不想去阎王爷那报道。”
“我一直在想，”叶振邦用手指头钩住了手榴弹的保险栓。
“兄弟……”
“你有这个胆量吗？”叶振邦咬紧牙关，似乎在与自己做斗争。
郑承孝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个时候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叶振邦想不通，直升机上的十几个侦察兵都得给他陪葬。
“啊……”
“啊……”
叶振邦大声吼叫起来，郑承孝也大声吼叫起来，只不过两人吼叫的原因并不一样。
吼得声嘶力竭，叶振邦才突然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郑承孝也停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振邦。
“不行，我办不到！”叶振邦长出口气，把手榴弹揣进兜里，“你说，我是不是孬种？”
“兄弟，活着就是英雄！”
“活着就是英雄？”
“这是我在九连的时候班长告诉我的。他说，如果不能打败敌人就努力活下去，活得比敌人更久，让时间去打败敌人。”
叶振邦苦笑了一下，说道：“在此之前，我一直相信，到最后关头我会毫不犹豫的拉响最后一枚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可是……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竟然连拔下保险栓那点的勇气都没有！”
“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问题。”郑承孝拍了拍叶振邦的肩膀，把抽了两口的香烟递到他的嘴上，“别看保险栓就这么大个东西，平时拔出来一点都不费力，可是在不打算把手榴弹投出去的情况下，没几个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试过？”
“我？”郑承孝愣了一下，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没有，我永远也不想做这种无聊的尝试。”
叶振邦微微皱了下眉头，在他眼里，郑承孝这样的特种兵都是大无畏的战士。
“我会用手枪。”郑承孝用右手食指顶住下巴，做了个扣动扳机的动作。“斜向上四十五度，子弹在神经系统产生反应之前打碎脑干，再从后脑勺飞出来，所以不会有痛楚，而且不会破相。”
“如果不能用手枪呢？”坐在叶振邦旁边的陶安康插了一句，“比如手断了，或者已经被敌人制服。”
“你想知道？”
陶安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好，明年这个时候记得去店。”
“去店干嘛？”
“买啊。我会把你提到的问题写成一本，叫《特殊情况下的一百种自杀方法》，肯定会非常畅销，说不定能多次再版，销量突破一百万册。”
“如果叫《自杀一百式》，销量还能翻一番。”叶振邦笑着跟了一句。
“不能用‘自杀’，要叫‘包死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