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应天府,南京,赵构坐行宫龙椅之上,望着殿上几人问:“我们何时能起兵,都做好准备了吗?”
李纲上前拱手道:“康王千岁,依臣看应马上出兵,甚至应该派前军,快马轻骑拦截住北返金兵,他们己经在外征战多月早已成疲兵,而我们,正是锋锐之时,况且还有丐帮辅助,此战必胜,二帝也能救回,千岁,您下令吧!”
李纲,字伯纪,号梁溪先生,祖籍福建邵武,徽宗政和二年进士出身,历官至太常少卿,钦宗时,授兵部侍郎、尚右丞,可受到主和派排挤受贬,时任河北宣抚使,靖康元年第一次金兵入侵汴京时,任京城四壁守御使,团结军民击退过金兵,也是他劝传位钦宗为帝的。
他四十多岁四方脸一部墨须,身材魁梧有力,即能上马领军也有士才学风骨,更有治世之能,此次受调勤王匆匆赶来,在康王帐下奉调,听这位兵马大元帅命令!
韩五也着急的说:“康王爷,你那小弟弟小侄子可都等你去救啊,他们小小年纪都知尽孝,您难道不心疼吗?”
汪伯彦斥道:“韩五,你说话注意点,这是你放肆的地方吗?千岁爷乃兵马大帅,处事能不深思熟虑吗?”
韩五一跺脚:“你们,你们再虑几天金兵都要过河到家了,你们去打吗?你们去我做先锋,怎么样?”
赵构坐在龙椅上嘴角一勾,妩媚一笑:“行啦诸位,我虽不是帅才,但我还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冯益,你是总管,粮草可曾调运妥当?如果妥当即日开拔!”
冯益白白净净,身材高大粗壮,一身玄龙卫朝服腰玄雁翎刀,他是冯宝的哥哥,二人长得有六七分相似,都是圆脸浓眉鹰勾鼻子,他双眼小了点但更有光泽,还一笑两个酒窝,他从赵构身边转出来,躬身道:“王爷,粮草明日都能调齐,请您放心!”
“嗯,那就明日起兵,兵发汴京,李纲,本帅命你为先锋直接为汴京解围,韩五,你联络你帮众弟子,尽可能拖住金军北逃,汪伯彦随我坐镇中军,就这样吧!”赵构不阴不阳仿佛成竹在胸一样。
众人抱拳领命撤出了大殿,赵构脸色阴沉了下来对冯益道:“冯益,你说金兀术会跑吗?会带着父皇和皇兄跑吗?”
冯益低头未答,这话怎么接呢?康王如今大权在握,明明十日前就能起兵,可他雷声大雨点小,接到密旨也不着急,只追各路勤王兵将汇聚,他想干什么?真是为积蓄力量,已经二十余万人而且还在增加中,这是什么力量?他明白康王要什么,可他不能说,不出军阻敌任敌兵掳走君父,这如同弑父杀君,忤逆之大罪啊,只能心知却不能说出来呀!
赵构凤目斜瞄了他一眼:“嗯,你越来越懂事机灵了,有些人懂事会活得长久,而有些人也懂事,却早早夭折,你说差什么呢?”
冯益头低得更低,不敢说话只有听着,赵构冷哼一声:“哼,那是因为脑子太活,总想琢磨点什么,而且呢,嘴上还好分析,自己不能在肚皮里分析吗?你说呢?”
冯益扑通跪下,大冷的天一头是汗:”奴才这嘴只有王爷您问话奴才才带着,否则都放起来从不带身上,而且脑子也不灵光,请您老放心!”
赵构点头:“起来吧,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好好干亏不了你的,哦,对了,我让你盯着汪伯彦那事儿怎么个情况啊?”
冯益起身小声说:“王爷,据回报汪伯彦还没敢放肆,他联络凤阁,是走了好几家勾栏院传话,才联系上的!”
“嗯,那还算老实,行,你也下去忙吧,我再想想,再想想……”赵构吩咐完呆坐龙椅之上,想着自己下一步,和也许已经没有下一步的家人们,不觉眼角湿了,我还是良心未泯吧?
十三郎和赵昚坐在帐篷内一张大毛毯上,十三郎身边卧着大虎,身后侧站着小虎子,中间有一张四足矮木桌,对面坐着徽宗,他身后站着童贯和韦德,外面金人忙着人声鼎沸,帐内却静得吓人。
好久之后,徽宗一声长叹:“唉……想不到这逆子竟然混帐到这个程度,我说他怎么至今也不来见我,原来如此,他还是有羞愧之心的……算啦,他终究是你皇兄,是你大哥,更不用提什么废掉他这类傻话,童贯,我也知道你恨他软弱,呵呵,朕又何尝不是这性子……知子莫若父,他本性和本意是不坏的,就是懦弱了点,也许当初我多放些权给他,他有了自信会好些吧!你们有机会看看他吧,别憋闷坏了,我们都是人家阶下囚,不要再有仇视之心啦!”
童贯马上低下头弯下身:“是,大家,奴才知错啦,大家,天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送来御膳?奴才去看看……”说完转身出帐。
徽宗皱着眉看着出去的童贯,半晌后说:“十三郎,赵昚,你们俩听着,童贯此人已经靠不住,已经起了反意,唉,这是看咱们爷们失势,要靠他撑着呀!呵呵……我真不该留他……他这是功高欺主吗?”
韦德和小虎子扑通跪下,不敢发一言!徽宗用手压了压,愤怒着就要起身的十三郎,微微一笑:“十三郎,他只是有了苗头,况且良知尚在,就是好权,好大喜功了些!儿啊,孙儿,你们要记住,人不一定要喊打喊杀,靠血肉身躯去完成目的,有时人的短处也是可以用的,呵呵……”
说完话将韦德叫起来,把他一件贴身白色内衣拿来,在木桌上铺平内衣,提起笔上写着:吾儿九郎,快来援救父母!取来贴身私印印章,哈了几口气印了上去。
时间不长童贯从帐外回来,看一眼几人躬身道:“大家,恐怕要忍一忍了,金人正忙着收拾行装,无人做饭,不行……奴才再去帅帐催催?”
徽宗摆了摆手:“唉,人老了也不知饥饱,过会儿再说,韦德、小虎子,出去守着点儿,我有些事要交待,你们机灵点,去吧!”
二人出去后,徽宗注视着黝黑健硕的童贯,沉吟一下开口:“童贯,你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可还堪用?”
童贯看一眼徽宗又望了眼十三郎,心想,这是想让我拼命送走这两孩子吗?唉,皇上对我一直就不错,拼了……就当十五那天死了吧!
想完跪下叩头:“大家,奴才的伤不碍事,命都是您给的,奴才万死也完成您交待的使命,只是……只是千军万马之中,带两个孩子冲出去恐怕……万一龙种有了闪失,奴才愧对您嘱托啊!”
“哈哈……童贯,你平身吧,你想错啦,唉,我怎么能强人所难,让你冒那么大险呢,我只是让你只身去康王那里走一趟,把朕的旨意带去,唉,你也追随朕多年,就不必再回来陪我遭罪啦,随侍康王早日把我们救回去,这才重要,知道吗?”徽宗笑笑拿出内衣说。
童贯心中一喜,可马上叩头掩饰过去:“大家,老奴舍不得您啊,老奴走了,金人欺辱您老人家可怎么办啊?”
十三郎斜眼看他,一声冷哼说:“哼,就你一个忠臣了是吗?小爷我来干什么来的……就是来保护我皇上爹的,你安心去我九哥那儿,催催他,早点杀过来吧!”
“是是,奴才这就动身,大家,您老人家和王爷多保重,大家,您还有什么旨意让我通宣吗?”童贯借坡下驴说道。
徽宗摆手不语,童贯真心的又望了老迈的太上皇一眼,叩了个响头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