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看了看左右,赵氏族中长老和牛皋等人,又站起身走到台前,他刀削斧刻一张脸,面色淡金左颊竖纹八字:“赤心报国﹐不负八王”,双眉宽长斜飞上扬,像欲展翅大鹏之翼,一双鹰目流光,高高隆起且长鼻梁如山挺拔,角线分明一张方口,头发上扎赤红锦绸烈烈如战旗,脸上一部如墨短髯,身材伟岸内穿粗布箭袖武服,外罩一件大红英雄氅。
他锐目看着站着的年青人,冰冷的声音犹如刀子,他道:“世辅,你人称幼虎,功夫也不错,可我定的是军规,所谓军法无情言出必践,不能因你一人破了法度,想入我军中,必需纹面否则勉谈!”
此人李显忠,字世辅,二十来岁,人称幼虎,长得豹头环眼浓眉四方口,红色方巾束发,上束赤金绒绳,四肢粗壮蜂腰乍背,一身大红武服足蹬薄底快靴,腰悬雁翎刀,他站那儿挺拔如松,目光直视王彦不卑不亢。
李显忠抱了下拳:“教头,请问张浚张先生为什么不纹面?直翁兄你参军吗?你可纹面?”他又向台上一位二十来岁,生打扮的年青人问。
王彦冷冰冰的脸上难得显现了笑容,他说:“嘿嘿嘿,你还真敢攀比,你怎么不问牛魔王为什么不纹面?好,府内除了赵氏族人不能参军,任何人只要想参军我可以免了纹面一说,但是……但是要能举起魔王鼎才行,你行吗?”
李显忠身子更挺拔,他大声道:“我行不行且不说,牛叔的神力我也不敢比,可是张先生就能举起来吗?只要他能举起来,我就能!”
“哈哈……你小子,就是认准我举不起来了是吧,那好,今天全府的人都在这儿,那大伙儿都来玩玩吧!哈哈……伯远兄,只好麻烦你啦,走一趟,把你家那魔王鼎取来,大家耍耍!”一名瘦高个大笑着说。
他就是张浚,三十来岁,字德远,王府帐房先生,身材高且瘦,长瓜脸白静脸庞,浓眉凤目满眼流光,鹰勾鼻子薄薄嘴唇三绺黑须,内穿武服外面却罩儒服,足下穿了一双软底皂靴。
牛皋大笑站起说道:“哈哈哈,你们啊,那明明是香鼎好不好,怎么我一经手就成魔王鼎了呢?再说那是我家水缸,你们打它主意干嘛!好吧,不过一会儿用完,你们负责把水给我提满了,不然不借!”
张浚笑着对台下众人说:“听到了吧,牛魔王小气呀,只几担水的事,大家帮忙给他提满行吗?”
台上台下一阵哄笑,都凑热闹答应给担水,这下校场热闹了,仿佛过节一样,有胆大一点儿的孩子,已经像小野马似的满校场跑起来玩儿了,一改方才压抑气氛,场面活跃起来!
铁蛋儿忙收回头拉了下十三郎:“快,快藏起来,我爹要回家取鼎,哎呀不行……得马上回家去,他要找咱俩咋办,小黄猫,快,快,快点回去!”慌慌张张跨虎而去。
校场上牛皋跳下点兵台回家取鼎,有一生二十来岁,他也走下点兵台,和气的和所见的人含笑点头打着招呼,来到李显忠身前他一抱拳:“我说世辅,我说过去参军了吗?你攀我作甚?这回场面大了你如何收场?”
生名叫史浩,字直翁,号真隐,是府上教先生,长得身体修长,月白色宽大长袍上绣翠竹,头戴逍遥巾足下一双布履,团脸白面,浓眉大眼,双眼神光湛湛,上唇两撇黑胡,红唇白齿,腰间一把戒尺。
李显忠不在乎的说:“没什么,张叔和我实力差不多,又多在帐房算帐,他能举鼎我为什么不行,没关系的,你没看府上人都很高兴吗?就算举鼎失败纹面就是!”
史浩无奈摇头:“那你何必如此吗?私下找教头说不一样吗?这,这不好收场的!”
李显忠伸手轻拍史浩肩头:“直翁兄,你虽习武但不懂军中法度,即使我私下去找张叔,不纹面,但何以服众啊?那岂不乱了军规,大军未建军法就失效力,那他怎能统军,呵呵……这是刚刚开始,用我树立威信知道吗?”
史浩愣住片刻,摇头苦笑道:“那你们都是故意的,唉,害我白为你担心……不过贤弟呀,一旦行伍生死只在一线,你今后可要保重啊!”
李显忠直起腰身说:“直翁兄,此时正值用人之际,金狗横行于我宋土,鱼肉我大宋百姓,我空有一腔热血和所习武艺,不为国出力安于府中苟安,男子汉大丈夫焉能有面目活在世间?这次不是为那昏君,而是为大宋万万黎民,是为雪国耻家恨,即便马革裹尸我愿足矣!”
史浩点头:“好,兄弟你得偿心愿,壮志可伸,唉,愚兄却只能留于府内教,真是无趣呀!”
“呵呵……教育人也乃大事,何况也不见得将来不启用你,出谋国之策治世啊?如果国家安定,治世还是靠治啊,以兄长之才何愁你壮志不酬呢?”李显忠认真说。
说话间牛皋如魔神降世,单手高举大鼎于头上,大步而来,所有人惊叹不已,牛皋之神力无人望其项背呀!
他面不红心不跳,举重若轻将鼎轻轻放在校场中央,府中人围过来,一阵欢呼为其喝采!
王彦站在点兵台大吼:“所有人闪开,以免误伤,我为统帅,为服众也为抛砖引玉,某家先试试此鼎斤两,有举起的今天我特许免去纹面,我来啦!”他说完跳下高台大踏步走向场中央。
他围着大鼎转了一圈,然后猛的一蹲身,右手单手抓住一鼎足,內息运转单臂较力,大鼎徐徐离开地面,举到肩平时他已经站直身子,又一蹲身身体旋转至鼎下,再站起身大鼎稳稳举在头上,但他已经双腿打颤,淡金面色转红,腮肉直抖牙咬得“咯嘣咯嘣”直响,围观的人都鸦雀无声,为他捏把汗。
王彦此刻心里直叫苦,这鼎起码一千四五百斤,在牛皋手中轻如棉絮,可在自己头上仿佛山岳啊,自己是准圣实力呀,都成这个样子,他有些后悔不该设这题目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其它人担忧!
举起容易放下难,又不能失了面子,否则何以立威呢?他轻咬舌尖一口气憋住猛又向上一挺右臂,身子回转躲开鼎身一撒手,抬脚向大鼎踢去,“嗡”一声响大鼎落地,他冷汗直流,这取巧之法还算成功。
四周一阵喝采声,王彦暗叫惭愧,向四周一抱拳说:“献丑,献丑啦!”
张浚笑道:“呵呵呵,不丑啦,这鼎也就牛兄能轻拿轻放,我可不一定能放好,诸位再向后撤撤吧,另外还要请牛兄护持着点,看形势不对援下手,别让大鼎给兄弟我砸死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