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追出原本忙碌此时冷清的厨房,来到御膳房门口时,展昭已经宝剑归鞘,十几名金兵倒在血泊之中,眉间都有一个梅花状五个小窟窿,展昭回头对众人道:“你们都出来干什么,快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这边的事儿有我就料理了!”
正说着,又有几十名金兵冲了过来,有一名金兵头儿大喝:“好大的胆子,你们这群奴才还反了天了,是谁杀的我们的人,而且是一什人都杀了,你们的头儿呢?这是不想活了!”
展昭没有时间再理十三郎二人,他在围了一圈的巨人中,轻咳一声:“咳,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你们什么狗屁大将军,到了我这里也要守规矩,怎么……你们杀了我的人,我就不能杀你们,这是个什么说法?”
金兵都寻声低头望去,不由惊奇,这是什么东西?是猫……而且是穿了官服的猫?这派头,这口气还不小……武功更深不可测!金人都崇拜圣灵,对这种玄乎神异的事都有敬畏感,忙都收了刀兵,那金兵头儿抱拳拱手道:“不知尊架如何称呼?我们凭白失了十余人,我对上头总要有个说法,请赐告姓名!”
展昭背着小手来回踱了几步,低头沉吟……他不想把事儿闹大,那样对御膳房的人没有丝毫好处,他走后会受到连累,所以猛的停住,看了看天色开口道:“来人,这都掌灯了,开始开宴,唉,所有人听着,安守本分勤快做事,爷们不能保你们一世,既然做了这份差事,就好好做下去吧!喂,那金人,正好我也去找你们头儿,也有个交待,我还要讨个说法呢,在哪儿开宴,头前带路我走一趟!”
那金兵头儿忙躬下身:“那感情好,大宴在龙德殿开宴,大帅和将军们都在那里,请随小的来。”
展昭大摇大摆随金兵身后就要走,这时御膳房传出钟声,这是通知传菜太监和宫娥们,来取菜开宴的提示,御膳房的人返回去忙活,十三郎和柴花花追上展昭,他们怕人捉呀,他俩什么也不会,干闲着那不露馅啦!
展昭扭头看看,也感觉不放心,低声说:“你们小心点,别乱动,也别说话这可不是在我地界了,闯出祸来我不好收拾!”
那金兵提着灯笼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小太监虽然没戴宫帽也没别钗,但还算干净利索,只是脸上脖子上都有抓痕,他看了展昭的手一眼,十指指尖锋利如刀,不由心里一抖,倒是可怜上了这小太监。
小宫女服饰上也不太一样,可还算水灵喜庆,心想,这位猫脸的家伙还挺能摆谱,还弄俩侍者,看来真有点根基吧!心里想完也就不再理会,继续头前引路!
十三郎和柴花花随在展昭身后,左拐右绕的终于到了龙德宫宫门外,龙德宫内此刻正灯火辉煌,十三郎看着宫门的宫灯心潮起伏,真想冲进去把这些金狗统统杀死,自己的家,如今竟成了别人的饭厅,而且还要吃那么好的大宴,这群该死的家伙!
心中想着气得喘气渐粗,有了暴走的迹象,一只柔软胖乎乎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柴花花小声在他耳边说:“别冲动,会有机会回来的!”
那金兵小声问展昭:“尊驾如何称呼?这也好进去通禀啊!”
展昭想了想,还是暂不报真名了,别惹得满城风雨,于是说:“就说御膳房总管展虎,有事找你们这儿主事儿的说话!”
金兵缩缩脖子,这话也太大啦,小小御膳房总管,芝麻大个小官儿也敢这么说话?他敢说……金兵可不敢这么传,殿内任何一位手指头都比他腰粗,他走到守门金兵跟前小声说:“去通禀一下,就说御膳房总管有事求见,最好是通禀大帅,不方便的话,禀一声哪位将军也行!”
展昭虽听见撇撇三瓣嘴没理他,守门金兵点头进入正殿去通禀,此时龙德宫大殿内设了一条长长大案,金兀术独座,坐在案头首位,两边各设十几个座位,一边上是金军将军,另一侧是张邦昌为首的汉人,如今不能再称呼他们宋人了,因为大楚国就要建立,张邦昌就是开国皇帝!
张帮昌字子能,永静军东光张家湾人,进士出身,徽、钦两朝历任尚右丞、左丞、中侍郎、少宰、太宰兼门下侍郎等职务。
金兵第一次兵围开封时,他力主议和与康王赵构,作为人质前往过金营,请求割地赔款议和,他是康王一手扶植起来的亲信。
如今他四十来岁,中等身高白净富态,肥头大耳、浓眉细目、长鼻红唇,一副精美长须胸前飘洒,一身龙袍头戴九龙冠金缕御靴,他这身装扮一看就是皇上,可他这皇上,是金兀术强行安排的,目的只有一个,稳定民心,为大金继续收敛钱财!
他心里更清楚,这个皇帝和大楚是傀儡政权,他很不愿意,做这个坐在刀尖上的皇位,因此多次请辞,但性命威胁下也只有妥协,秦桧和他都是康王的人,关系一直很密切,虽然都主张议和,但这次对他这种卖主行为很是不满,为此而断交!
他半边屁股坐在坐位上,看了看金兀术脸色,正要说话,门口金兵入内单膝跪地启禀道:“禀大帅,宫门外御膳房总管求见!”
金兀术手抚一下短须皱眉道:“他有什么好见的,先开宴吧,让他进来殿外侯着,菜做的好,我再赏他……嗯,等我与楚王用完膳再说!”金兵退下去引三人进来。
此时宫门大开,大宴已开始了上菜,展昭三人被领到正殿廊下,告知要等一会,大帅用完膳才能召见,十三郎这个气呀,就想往里闯,展昭一把拉住小声说:“听听他们说什么也不错……没准儿还能知道你皇上老子的信儿呢,老实一些!”
殿内菜上来,金兀术笑呵呵端起酒杯,向张邦昌敬酒:“呵呵……楚王建国,大喜事啊!来,本帅敬你,祝你国运昌隆、相传万世,你我两国永远和睦,来,干杯!”
张邦昌心想,永远给你搜刮银子吧!陪着笑脸站起身来:“大帅,张某不才受您抬爱,能坐上龙位大宝,张某感激不尽!可张某人自知福薄德浅,恐不堪大任呐!还是请大帅另谋高德之人如何?”
完颜宗翰满脸狰狞疤痕,一拍桌子斥道:“别不识抬举,这位置,不知多少人打破头想坐上去,大帅却独独看中你,你不知进退家人都不想要了吗?”
张邦昌胖脸上流下冷汗,细长的眼睛又窄了一些,忙摆手,脸上肥肉跟着直动,他解释道:“将军息怒,大帅也容禀,现如今虽说您擒去了宋朝二帝,可民心未变啊,我虽是汉人,可我这大楚名不正言不顺啊!另外,您瞧瞧,这皇宫大内,举目都是你女真族人,你这,这能让汉人收心、放心嘛?依我愚见,还不如你们自己人来坐江山,那岂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