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还在想。
若是有教育部,那是不是有个教育学?
如果有个教育学的话……
那他,应不应该写个《如何教出一个永乐大帝》这本来,诏谕天下,好叫天下大家,都能够明白,怎么好好教育孩子?
老朱心里是有百姓的。
所以他很愿意把自己的成功经验分享给大家。
至于错误的经验,比如怎么教出个建帝这种事情,已经被老朱一键清空,遗忘在大脑的角落了。
“陛下!”此时茹瑺突然开口。
正在想事情的老朱吓了一跳。
“良玉?”
“臣有奏疏要上。”茹瑺捏着奏疏的手心都出汗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哦!”老朱,“咱拉着你说了这么多,倒是忘记问问,你来干嘛了!什么奏疏,拿来让咱看看。”
茹瑺便将那被自己掌中汗水都浸得有些潮气的奏折,递给老朱。
老朱接过,打开。
因是心血,茹瑺不顾不能冒犯天颜这礼仪规矩,竟大胆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朱元璋的表情。
只见朱元璋看了两行,先露出一两缕震惊,接着深思,最后振奋。
然后,他抬起头,再看向茹瑺之际,便如川剧变脸一般,笑得亲亲热热,甚至握住了茹瑺的双手:
“良玉啊良玉!”
“臣在。”此时,茹瑺知道稳了。于是,心中的紧张消褪,委屈浮起,神色淡淡,话也淡淡了。
“咱真是小看了你!良玉才是真正心系学问之人呐!”朱元璋对其真是赞不绝口,“咱也是没有想到,根据那光幕中的一二言语,良玉竟能将《字经》、《千字》的音给标注出来,未来,天下蒙童们,皆要感谢良玉之功呐!”
“为天下计,臣不敢居功。”茹瑺嘴里这样说,腰背越发挺直,神色自然越发云淡风轻。宠辱不惊,方是大儒者。
这时候,朱元璋却放下茹瑺的手,回到那桌上,再一堆奏疏和纸张中迅速找到其中一张,拿来给茹瑺看,话锋也跟着一转:
“这注音,良玉做得固然不错。不过,良玉,你且看看这个。”
茹瑺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了樉(shǎng)、棡(gāng)、輗(ni)、軏(è)、奭(shi)、橚(s、纛(dà)几个字。这几个字的旁边,皆有注音!
朱元璋指着那些注音道:“良玉献上的注音,确实不错。但似乎还是不如这些简洁。你看那字母之上,还有简单的几个符号,标出了声调。咱觉得这好!极是简单!既是教授帮助蒙童的,自然是越简单越好,不若良玉按照这个,稍微改改?”
茹瑺此时已经陷入了深思。
经过了迅速的对比之后,他立刻发现,自己标注法,还是没有老朱给他看的简单。他此前已从会同馆里粗浅学了一番大秦字母(古罗马字母,即拉丁字母)的发音,从中截取了一些a,,d等与啊,爸,此,地等相似音,再生造了一些去应对复杂的无法对应的音。
再,比照宋濂等编写的《洪武正韵》、刘吾等的《韵会定正》,按韵部对号入座,然后按照切韵法的组合思想,把基础发音组合起来去注音。
只是……洪武正韵里,一韵(一声)和二韵(二声)都是合在一起,放在平声里的。不像这种标注,单独把声调也拎出来,成为一个字注解的独立部分。
茹瑺:“原来如此,仔细回想一下,那福泽的口音与我们如今比缺失了很多,好像只有四种……不,是五种声调,妈,麻,马,骂,a(轻声)。他们不是纯粹按照韵部来分,是按照声部,韵部,声调,种来分。敢挑战古往今来所有韵法,进行这种删减归类的人,好生厉害!”
他顿了顿又说:“化繁为简,固然会损失一些强调,导致古诗有些无法押韵,可是汉字是不变的!读到字也能望生意!好哇,好哇,这种法子是可行的!”
他说到这里,一把夺过老朱手中的奏疏,竟忘记向老朱拜别,自顾自地就走了。
老朱此时忙道:“良玉啊,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可以和刘吾商量商量啊——”
茹瑺走得更快了。
想得美!
这流芳后世的东西,我都写到了这里,竟还叫别人来分享。
做梦!
那是我茹子的!
等我注完了大部分的,确定了我不可撼动的地位之后,那等编字典之类繁琐的活儿,哼,也不是不能叫刘学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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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事情千头万绪。
但是大家也没有忘记要送给后辈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