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王被朱棣裹挟出城,又被朱棣的伏兵控制住的时候,宁王其实并没有立刻心驰神荡。他表现出了坚贞不屈的愤怒,对朱棣说:国家有国家的法度,就算你是我四哥,现在也是一介反贼,我是绝对不会跟着你干的!】
听着光幕里自己说的话,朱权先悄悄松口气:我果然没有那想头。
但他随即觉得自己这话太过,他虽然不想跟燕王干,但也没有必要陪着大侄子一路走到黑啊?不禁又偷偷看了朱棣一眼。
这次朱棣没发呆,冲他一笑。
朱权:……抖!
【对着宁王的虚张声势,朱棣却不急,反而对宁王说,你想知道我这几天里干了什么吗?】
“干了什么?”朱樉翻翻眼,“不是直接忘记还在浴血奋战的北平,跟着老十七吃喝玩乐去了吗?”
【原来朱棣早就派间谍混入城中,收买了旧部房宽,悄悄控制了大宁都司,又以割地为代价,说服朵颜三卫跟随自己靖难。现在再抓住宁王,说要中分天下,想来不过是先行上车,事后补票罢了。总之,最终朱棣带着宁王的妻子儿女还有大宁卫精兵,以及雇佣兵朵颜三卫回去打李景隆了。】
灵堂一片静默。
刚刚放松了点的将军们,再一次大气不敢喘。
朱元璋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逐渐犀利。
“?”朱权。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论如何何种境地都一定要中分天下?这究竟是为什么?
“什么?”朱樉难得茫然了,“我刚才听见了什么?我毒发了,幻听了?老四都控制了大宁,还许诺中分天下?许诺中分天下后,还为了拿朵颜三卫,割地给他们?”
朱棡想了半天,一语中的:“老四,你中邪了?”
“……我!不!会!的!”此时此刻,朱棣终于明白了朱权与李景隆的心。
【故事结束了,以个人浅薄的见解,它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槽点。现在从头和大家梳理一遍。
最初,奉天靖难记对这件事的记载,是这样的。
闰10月6号,大宁都司猝不及防的看到朱棣的兵马,慌张关闭城门拒守,朱棣派人绕背西南角,突然城塌了,大家趁机攀登而上,擒拿了房宽,降服之,大宁都司遂定。
陈亨的家奴和其他人跑去松亭关报信。陈亨、刘真就带兵来打,然后就是宋忠那套,看到家人们没事,丧失战斗力。
嗯,这也是史里朱棣不打松亭关的原因,他本打算当个家人侠,带fail松亭关的大伙开开眼的,没想到对方自己来送了。】
家人侠……这话怎么那么别扭。
虽然别扭,大家却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从野史频道来到了正史频道。
【刘真等只好撤,陈亨一看,好哇,燕王大势所趋,现在好投了,就反手联合大家要嘎刘真。没想到对方逃跑技能点满了,杀出重围,单骑走辽东了。】
李景隆小心翼翼说话了:“陈亨不行,干事不利索。如此情况下,一个刘真都处理不了。”
作为二五仔,他觉得抨击其他二五仔,或许能令自己的生存空间变大。
“感觉他卧底好久了,一直没啥用。”郭英也点头。
“也许说是卧底,也就是墙头草看看风向而已。”耿炳冷哼,他听着光幕解说,知道自己一直忠心耿耿,虽死犹荣啊!说这话时便特别挺直腰杆。
“走刘家口还是对的。”傅友德也说话了,主要是透口气,“真卧底是那个房宽吧?哪有墙塌了这个,还特意强调旧部,就是卧底吧。”
【在那之前,宁王的兵权也和其他藩王一样被削了,身边压根没小弟,朱棣收了大宁兵马后,还特意把他的护卫还给他了。
这个版本里,属城塌最为离谱,但其他还是可信的。朱允炆全方位防备着每个叔叔,能把朱棣的三护卫都调走,必不可能让宁王实控八万兵马。】
朱权精神一振,感觉自己终于从“中分天下”的魔咒中出逃,立时奋声赞同:
“儿臣以为然也!”
【然后是明史纪事本末,对奉天靖难的内容,它应当也认为城塌不可信,就删去了这句。补充了朱棣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刀了狱中的卜万,其余记载不变。
接着,它还添加:
大宁被打下来了,朱棣做作的单骑,做作的和宁王叙旧,假惺惺拜托朱权替自己请罪,吃吃喝喝,设伏,割地朵颜卫。广为流传的故事框架就来自它。
不过本没写朱棣要分天下。】
大家终于有些恍然:“原来是生加了后半段记录,才出现打了大宁,却还要和老十七虚与委蛇这种怪诞的情形。我说嘛,算计老十七,何须陪吃十几日,一声令下就好拿了。”
【最后是重量级的明史,其他和明史纪事本末都一样,但额外补了句“事成,当中分天下”。此句来的非常突兀,查了一下,暂时没查到别的史料写了这句,唯一接近的是明末同人大手冯梦龙巨巨写的《燕都日记》,写李自成射箭,射中了天字,手下献媚:“中天字下,当中分天下”。】
这时候,众人又是一愣。
皇家对这种事情总是比较敏感的。
朱樉道:“李自成是谁?此獠有反心!”
他们在想:不会就是这货亡的大明吧,一般人会写这种谶言吗?不会吧!这不就是类似斩白蛇,小明王一类的造反专用迷信套餐吗!
【因明史成最晚,故而一家之言,认为它是截搭了之前这些史料,而未细究其行为逻辑所致。
嗯……古代人的春秋笔法落到了现在的演义故事里,他们捋了一下逻辑,有点怪,于是调换顺序,把朱棣单骑惹眼举动挪到了打下大宁卫之前。
如此,还可以更好的塑造角色个人形象,颇有点狡诈枭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