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早餐店的店员,翻着白眼不耐烦的轰走一对母女。
周知非注意到那个六七岁女孩瑟缩的眼神,怯怯躲在母亲身后。
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明显带着褶子的衣服,脸上神色凄苦,生活中的苦难使她的眉心,过早的有了川字纹。
“想吃什么?来我店里吧。”她微笑着邀请母女俩。
女人抬头瞄了一眼招牌,十分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的钱不多,好像不够在你店里吃一餐。”
她拉住女儿急急忙忙要走,周知非拦住她:“大姐,进来看看才知道价格啊,我们这店,新装修的,看着高档,其实价格很实惠的。”
女人被她说的脸一红,嗫嚅着:“我真的没钱。”
周知非旁边的店员机灵的帮腔:“大姐,你进来看看,看看又不要钱,是不?”
说着就去拉她的手,顺手还递给小女孩一颗糖。
女人半推半就的鼓足勇气进了店门。
“能只做半碗炒饭吗?”认真看完墙上的价格表,女人恳切地问。
周知非温婉一笑:“当然可以。”她对专门做炒饭的师傅点点头。
香气四溢的炒饭被端上桌时,女孩不停咽着口水,又回头瞅瞅妈妈。
女人迟疑着,这盘炒饭似乎不是一半。
“放心吃吧,那半盘炒饭我请你。”周知非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又给孩子拿了一只调羹。
女人转头抹去眼角的泪,柔声对女儿说:“快谢谢阿姨。”
小孩羞红着脸蛋:“谢谢阿姨!”
“快吃吧,凉了不好吃了。”周知非摸摸她的小脑袋,转身离开,不再打扰她们母女俩。
隔了半个月,周知非再次见到这对母女,是在镇小学门口外。
母女俩的状态看上去比上一次更差,身形越发瘦弱。
也不知怎的,明明才一面之缘,周知非却能一眼认出来。
她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一刻却想多问几句。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和妹妹小时候,同样的没少被爷奶重男轻女的态度,狠狠伤过。
女人叫李英子,女儿叫袁盼娣。从名字不难看出,她们母女俩生活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
李英子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一连串的妹妹,她父母生到第五个才是个男孩。
为了照顾弟弟妹妹,李英子二十八高龄才匆匆出嫁。
她和袁盼娣的爸袁祥平是相亲认识的,没多少感情。
当初袁家是打着少出点彩礼的算盘,娶她进门的。
袁家父母有三个儿子,袁祥平是老三,其他两个儿子早就成家。
老两口膝下孙男娣女都有,也根本不在乎李英子高龄还能不能生,只要能省钱,把三儿子婚事解决掉就行。
可这事袁祥平在乎啊,他娶媳妇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
李英子进门没多久就怀孕了,刚开始,袁祥平喜笑颜开,很是得意自己能一枪命中。
可是等孩子一落地,见是个女儿,他登时变了脸色。轻则骂骂咧咧,重则动手动脚。
李英子就像坠入了无边的地狱,动辄得咎,袁祥平更是以此为借口,天天在家喝酒睡大觉。
谁要是劝他,他张嘴就是:“养个赔钱货,还干什么活?我没劲干活!”
李英子不得不拉扯着女儿,忙完家里的忙地里的活,一个人扛起整个家,袁祥平就像蛆一样在家里咕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