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的小护士叽叽喳喳议论着，周知非离得近听了个清楚。
“欸，你们知道啥啊，我跟你们说，我有亲戚跟她一个村，她说这女孩很可怜。”
“她娘家很穷很穷，揭不开锅的那种，为了给她哥娶媳妇，就用高价彩礼把她卖了。”
“她嫁过来后，因为彩礼钱被打骂是常事，怀孕后情况稍微好转，直到她生下个女孩。”
“那算是捅了马蜂窝！娘俩一起被欺负，村干部和妇女主任去家里调解多次，婆家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还是打骂个不停。”
小护士惊呼道：“这么惨？她怎么不离婚？”
“她倒是想离婚。”年长的护士冷笑道：“那也得那些畜牲愿意！她婆家那些人把持着小妞妞，她还走的了吗？”
周知非听得唏嘘不已，又是一个家暴受害者，还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她能向谁求救？
突然想到杨子清的遭遇，周知非怕她又联想到自己，转过身看她。
杨子清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苦笑了下，什么也没说，但也不肯走。
周知非陪着她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红灯熄灭，人被推了出来。
有小护士悄咪咪凑上去窃窃私语，而后奔回来传达最新消息。
“暂时没事，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她这次真的不想活了，连孩子都放下了。”
“那一家子畜牲都没过来看一眼，真没人性！她娘家爹妈也真狠心！”
听完这些，周知非道：“回去吧，你要是担心，明天我还陪你来。”
杨子清点点头。
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个孕妇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
第二天，保健院里，周知非问过护士，得知被抢救回来的女孩住在203病房。
走过长廊，一拐弯。203病房外站着几个人，脸色难看，一副极不情愿又不得不来的样子。
周知非和杨子清老远就听见，那上了岁数的老婆子扯着嗓子骂：“这是娶了个菩萨不成，说也说不得，一个不开心就喝药！”
“倒显得是我这个做婆婆逼的，我呸！贱人！不下蛋的鸡！等你出院非收拾你不可！”
“还没醒？等她醒了就弄回家，瞎浪费钱！”老头大感晦气。
仅是只听了这只言片语，周知非都觉得一阵窒息，更何况病人。
杨子清也是满脸愤怒，她婆婆的功力可比这差远了，她都受不了。
想想都知道女孩平常过的日子该有多苦，才会绝望到放弃自己花朵般的生命。
“唉，有些人呀，真是满嘴喷粪，不知道自己嘴巴滂臭，还出来走动，环境都被她污染了。”
周知非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扇动周围空气，故意干呕了几声。
杨子清连忙提高嗓门接上：“是啊，真臭！熏得我都呼吸困难了。”
“大早上的吃屎不刷牙，出来祸害别人！”
“明面上长个人样子，其实这些遭瘟的老母鸡老公鸡就该一锅炖了！叽叽喳喳的烦人！”
老太婆蓦然转身，三角眼里射出厌憎的光，瞪着周知非二人，她知道这是在骂她，可是她没有证据。
